公元385年二月，谢玄派刘牢之等率领2万人马救援邺城，通过水陆运米2斛接济苻丕。刘牢之进至枋头（今河南浚县西南。淝水之后，前秦淮河以北的守将不是弃城就是投降，东晋收复兖州、豫州等多座城池。又过了一个月，慕容垂仍然攻不下邺城，给苻丕留下向西离去的口子，苻丕不走，仍然坚守。对于慕容垂，北边中山附近仍有作乱的丁零人，东北是慕容的老家，相对更安全一些。于是慕容垂决定北去冀州，命令其子慕容麟驻守信都（今河北省衡水市冀州区附近，侄子慕容温驻守中山（今河北省保定定州市附近，召回儿子慕容农回邺城代替自己。慕容温占据中山后派遣万余名士兵为慕容垂军运送军粮，并开始在中山营造宫室。然而此时刘牢之开始向后燕发起进攻，苻丕同时出邺城乘机偷袭，但均被后燕击败。

四月，刘牢之于邺城大败慕容垂，慕容垂向北撤退。一路丢盔弃甲，刘牢之率兵一路追击，此时的慕容垂似乎已经来到生死存亡的时刻。此时刘牢之北府兵的特性显现出来，虽然这些兵士勇猛，但对于正处上升期的部众，财务或许才是当务之急，刘牢之急行军二百余里，在五桥泽（今河北省邢台广宗县北收缴后燕战备物资时，慕容垂收整军队掉头猛攻刘牢之，刘牢之军大败，本人单骑逃回邺城。不久，东晋朝廷疑心又起，召回刘牢之。苻丕继续在邺城与后燕相持。

五月，慕容垂至常山（今河北省石家庄市东北附近，将丁零叛军围于行唐（今河北省石家庄行唐县东北附近。不久，丁零人内乱斩其首领出城向慕容垂投降，慕容垂认为丁零人反复无常于是决定屠杀全部行唐的丁零人。

慕容冲自称燕国皇帝后继续向长安进攻，同在五月，鲜卑军队已经推进至长安城下，苻坚亲自督战，被飞来的乱箭射的遍体鳞伤，鲜血淋漓。曾经的天王走到如今的地步，无不让人叹息，或许天命至此。被慕容冲占领的关中地区民众仍心向苻坚，请求苻坚派兵攻打，打算在西燕阵中放火作为内应。苻坚派兵前往，然而放火的民众却因风向改变，反而被乘风之火所烧。苻坚迷茫了，魔怔了，他听信“帝出五将久长得”的谶言，从长安出奔，留太子苻宏守城。慕容冲纵兵大掠长安，死者不可胜计。有长安百姓千余户逃至东晋，东晋戍边将领竟诬陷难民为“游寇”，将男丁杀害，女子占为己有。

苻坚前往五将山，姚苌派兵包围了他。公元384年正月，苻睿败死后，姚苌曾派遣其部将向苻坚谢罪，结果都被苻坚怒杀。姚苌怕了，这位前秦的龙骧将军，毕竟还有曾经羌族首领的名号在，于是逃奔渭北。陇西豪族、羌族部落等纷纷前来归附姚苌，于是姚苌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万年秦王，弃用前秦年号，设置百官，史称后秦。同年五月，姚苌进驻北地（今陕西省铜川市耀州区和渭南富平县一带，不久后，苻坚亲领步骑二万进攻姚苌，起初获得小胜，并断其运水之路。但随后天降大雨，姚苌军中积水三尺，于是军威大振击退前秦军。

这次又是天命，苻坚身边部众纷纷逃散，只剩下十余个侍卫。姚苌部将赶到，把苻坚捆起来送到新平（今陕西省咸阳彬州市附近。姚苌先是向苻坚索要传国玉玺，史书记载苻坚张目喝道：“小小羌胡竟敢逼迫天子，五胡的历数次序，没有你这个羌人的名字。玉玺已送到晋朝那里，你得不到的了！”接下来姚苌又提出苻坚禅让给他，苻坚大骂：“禅代，是圣贤的事，姚苌是叛贼，有什么资格做这事！”八月辛丑日（1月16日，姚苌命人将苻坚绞死于新平佛寺内，时年四十八岁，一代天王至此陨落。

苻坚一生仁义宽厚，在他被杀后，后秦的将士也为苻坚之死感到哀恸，姚苌为掩饰弑君恶行，故意谥苻坚为壮烈天王。是月，苻丕在邺城撑不住了，打算向长安撤去，此时壶关（近山西高官治壶关县附近已被前秦占据，通往关中的道路似乎畅通。苻丕率领邺城六万余人撤出，西赴潞川（今山西省浊漳河，进入晋阳，得知苻坚被姚苌所弑，悲痛不已，但国不可无主，于是在晋阳继皇帝位。晋阳在此之后，战略地位日益凸显。

后燕军终于能进入邺城。慕容垂让慕容和镇守邺城，后燕攻邺城之战结束。慕容农率众穿过蠮螉塞（今北京西北居庸关附近北上，进攻龙城（今辽宁省朝阳市附近。十一月，慕容农收复龙城，就地休整，十余日后，慕容农率步骑3万至令支（今河北省唐山迁安县西附近，斩杀叛将余岩。之后慕容农攻击高句丽，收复辽东和玄菟二郡。慕容垂以慕容农为使持节、都督幽平二州镇守龙城。十二月，慕容垂定都中山，第二年正月称帝。

公元386年八月，慕容垂亲自率军南下，青、兖、徐等在淝水之战后刚刚被东晋收复的州郡，后燕大军一到，纷纷投降。慕容垂重新将势力推进至淮北。公元392年，鉴于河南一带丁零翟氏一再反叛，慕容垂再次亲自带兵征讨。后燕军在黄河沿岸两路夹击，丁零部全军溃败而逃，翟钊只身逃到西燕，后被西燕国主慕容永杀死。

慕容垂之所以能在关东较为平稳的攻城略地，得益于西边前秦、后秦、西燕间的乱斗。苻丕在晋阳称帝，他的目标很明确，要杀姚苌复仇，但西去的道路中间夹着西燕。最热闹的当属西燕，慕容冲占据长安，只图享乐，无心东归。公元386年二月，慕容冲被属下杀害，三月开始，四十万鲜卑人离开长安准备投奔慕容垂。十月，刚到达平阳不久，将要西去复仇的苻丕来了，西燕这群鲜卑人的首领已经是慕容永了，期间换了四个皇帝。你要西去，我要东归，而且也没什么大的冤仇，慕容永承认底盘都是你前秦的，我就是借个道。苻丕或许是悲痛上脑，就是不同意，这可是四十万鲜卑人。苻丕仿佛是苻睿附体，截断鲜卑人的归路，慕容永带兵奋死抵抗，在襄陵（今山西省临汾襄汾县襄陵镇附近与苻丕决战，苻丕军大败。苻丕率几千骑兵向南奔往东垣（今山西省运城垣曲县东南，被东晋军截击，苻丕战死沙场，前秦皇太子苻宁等人被送到京都建康。东晋朝廷虽与前秦有过淝水之战，但双方并无私仇国恨，于是赦免了苻氏一门，把他们送给苻宏照顾。同年苻登登基称帝，追谥苻丕为哀平皇帝。

西燕这边慕容永做大，决定摒弃东归的念头，在长子（今山西高官治长子县附近自行称帝，之后慕容永占据平阳、太原等郡巩固了疆域，西燕政权也逐渐稳定下来。公元394年二月，慕容垂在讨灭丁零部叛乱后，计划平灭这个慕容宗室疏族建立的政权，于是向长子发兵。八月，后燕军攻破长子，收复慕容永所统辖的八个郡、七万多户居民以及前秦御用的车轿、服饰、歌女乐器、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西燕灭亡。此时慕容垂已年近七旬，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

公元386年，前秦在苻登的带领下继续复仇，加封苻纂为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师，领大司马。苻纂阵中有十余万兵众，苻丕邀其一起进攻姚苌，收复被姚苌占领的旧都长安。十二月，苻登在军中立下宣昭帝苻坚的牌位，载在有屏盖的车中，用鸟羽连缀的青盖作车盖，车上竖黄旗，用武贲勇士三百人护卫，将要作战必定告请，凡是想做什么，启奏之后再施行，似乎是汲桑祭出司马颖灵车的翻版。苻登的灵车站队拥有巨大的号召力，人心所向，所向无敌。就在苻丕与苻纂就将要攻取长安之时，苻师奴劝其兄苻纂称帝，苻纂不同意，苻师奴就杀了苻纂，自立为秦公。后苻师奴被姚苌击败，不知所踪。

直至公元389年，姚苌因苻登屡战屡胜，认为苻坚有神显灵，也在军中设立苻坚的牌位祈求。苻登进兵攻击姚苌，不久他登上楼车对姚苌说：“从古到今，哪有杀了君王又为君王立神像求福的，想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吗！”大叫说：“弑君之贼姚苌你出来，我和你决斗，不要枉害无辜之人！”姚苌害怕不敢答应。姚苌自从立了苻坚的神像后，作战不见有利，军中每夜都惊恐骚动，后秦将士出入时看到神像惊恐万分，都说害怕苻坚的神像，于是姚苌急促地击鼓把神像的头斩下，并将头部送给苻登。

苻登与姚苌互相攻击，以坞堡为单位，基本没什么大的城池，关中地区一片狼藉。公元392年二月，姚苌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七月，苻登听说姚苌患病，禀告苻坚的牌位，准备与姚苌决战。无奈实力不济，再次被击败。公元394年正月，姚苌终于死了，其子姚兴继位，苻登听说后特别高兴地说：“姚兴小儿，我将用刑法鞭挞他。”他调动大军，全力东进，准备一举消灭后秦。苻登先后攻占姚奴、帛蒲二镇，到达始平附近的废桥（今陕西省咸阳兴平市西北附近。姚兴率军在废桥与苻登对峙，切断苻登军的水源。苻登的人马缺水，渴死不少，因此频频对废桥发动攻势。终于，两军在废桥展开决战。姚兴军大获全胜，苻登的军队彻底崩溃，他本人逃到平凉（今甘肃省平凉市西，躲进马毛山里去了。七月，姚兴一面命人拦截乞伏乾归救援苻登的军队，一面亲自率军攻打马毛山。最终，姚兴擒获苻登后将其斩杀。

曾经几乎就要一统天下的苻氏前秦基本画上句号，姚兴随后平灭窦冲，向西攻占上邽（今甘肃省天水市西等地，向北北扩展到上郡（今陕西省榆林市南附近向东渡过黄河，攻占了原西燕的河东地区，之后洛阳城被后秦攻破，淮河、汉水以北的许多地方势力都归附了姚兴。姚兴曾作过苻坚的太子舍人，本身文化造诣较高，深得关陇一带的士族的认可，后秦也在姚兴的带领下逐渐走向正轨，曾经熟悉的秦燕争锋似乎将要再次上演，可惜这次历史没给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