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没有说谎，事情太多了，虽然平时工作量也不少，但是这么频繁的恶性案件好像可以堆在一起，仿佛在掩盖着什么。

他们刚刚从聂情案的案发现场离开，就被借调去长宁调查一起……都市传说？

被害人李正阳声称连续三天在家里看到陌生人影，但中芯局反馈并未检测到其他芯片信号出现在他的附近，多次报案后，于12月9日清晨失踪，经过数天的搜查无果，申请借调许龙渊。

二人匆匆赶往长宁，同样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被害人人际关系良好，未发现与人结仇，房间里没有入侵痕迹，除了最基本的智能家居，还配备了家用防御系统、l161版本智能管家，均无被技术攻击的痕迹。

芯片日志提示:被害人失踪前曾产生过强烈恐惧，信号消失很快，个人数据库被瞬间清空，且不可修复。

熟悉的手段。

许龙渊想起连局移交上京处理的失踪案们，写了份报告，申请技术支持以及调阅卷宗。

回复还没来，这边s市又出事了，二人又赶回s市。

明天打发了方世成，朝着许龙渊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许龙渊向来精力过剩，所以晕车的影响十分明显，明天很快就追上了他。

二人在街边站了许久。

“您在等什么？”明天忍不住问。

“看易安街。”

s大在易安街的斜对面，中间隔着一个街区，分两条路，崇宁、崇德，并入s大校园前的大道，两个人就站在崇德和易安的转角。

藏在余光里的地界，总是会被人有意无意地忽视，听得许龙渊的话，明天才注意到。

映入眼帘的是被浓云笼罩的街区，完全剥离了智能，积雪未化，沉沉地压着，建筑高低错落，除了街口亮着暖光的商铺，一整条街都沉浸在昏暗之中，大中午的也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错觉，仿佛一个庞然大物正俯身压来。

“嘶……这么一看，我好像有点印象来着。”明天低头扒拉着终端，一边翻找一边念叨，“海角论坛，您知道吗？就是那个著名的灵异论坛，我记得我在上面看到过这张图……找到了！易安街人称鬼街，里面大多是废弃的老楼，整个大学城只有易安街常常在夜晚一片黑暗……您看这张图，好像……就是在这个地方拍的？？？”

明天无缘由地一个激灵，开了共享给许龙渊看。

图片看着更像鬼街，满眼晦暗，仿佛从迷雾中露出一角的巨兽，几盏昏黄的灯被晕开，似是某种冷血动物的眼睛，缥缈幽暗。

“那就是咖啡小屋？”许龙渊喃喃自语，旋即大步走向了街对面。

街面上只有一间店铺点着灯，布置的温馨整洁。窗前的风铃轻轻唱着，一只小小的白猫慵懒地卧在低矮的窗台上，在厚厚的软垫中蜷缩成一团，打着哈欠。

“叮铃～”

门在身后合拢，店内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世界，街景变得遥远，温热的香气蔓延，只是一扇玻璃门，却好像隔开了两个世界。

柜台后一扇小木门，门上绘着一个神秘的符号，六芒星中有一个圆点，掉漆似的斑驳。

风铃声还在轻轻地响。

年轻男人低着头，柔软卷曲的头发挡住了探究双眼的视线，他的皮肤冷白，像是许久不曾接触阳光，手上摆弄着什么东西，似乎是机械零件的拼装，一些零散的矿石，里面偶尔还会闪过一些暗绿的微光。

“欢迎光临，来点什么？”他说。

“两杯招牌。”明天举手。

“……”许龙渊默默转去窗边的桌坐了。

明天凑到柜台边，笑眯眯道，“老板贵姓？”

“免贵，张漠。”

年轻男人加快手速，“机器才开机，原料还没加工好，稍等片刻。”

“那你拼的这是什么？看起来不太一样。”

“一些小玩意儿。”

机械构筑，混乱又美丽，冰冷的规则却形成了无矩的造物，层层叠叠的尖锐翅膀，羽毛根根分明，绿色的微光在胸腔闪烁，齿轮咬合，稳固地立在台上，看不出是什么，但却叫人心悸。

“叮——”

一声脆响。

明天看着他眼花缭乱的操作，瞳孔微微放大，“老板你这练了多久？”

“几个月吧……白色的是你的，黑色的是那位先生的。”

两杯看起来截然不同的咖啡被端了上来。

明天把自家师父的那杯送了过去，又回到了柜台旁。

两个人在那边闲聊，许龙渊垂着眼眸，伸手去逗小白猫。

咖啡苦得恰到好处，香醇浓厚，回甘浓郁，虽然没什么甜味，但是层次过渡非常顺滑，好喝到了心坎里。

喝完咖啡，明天已经和张漠加了好友。

两个人从兴趣爱好聊到未来，眼见着话题刹不住车，许龙渊站了起来。

明天立刻噤了声。

“你好，安正总局s市刑安局刑侦队长许龙渊，关于昨天的案情有些问题要跟你了解一下。”

“久仰大名，许队。”张漠露出了得体的微笑。

他看不出一丝惊讶。

“你认识我，而且了解我。”许龙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