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爪看了半天也没见赵青梧挣扎，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我该问你些什么，免得你像块死肉一样无趣。”他慢悠悠地游荡回去，坐在椅子上，揪着头发思考，道，“你是没有活路的，所以你不像其他人一样求饶，可是你总该有在意的吧，幻瞳——你查仔细了吗？”

“赵青梧，无父无母，自小在外城长大，接触人员复杂，没有跟其他人有亲密关系，成为执行者后更是孤僻，不与他人结交，没有实质意义上的软肋。”幻瞳张口便答。

“啧~”钩爪热烈鼓掌，“你好像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场，所以你不接触他们。不过没关系，我会一个、一个地……杀过去。”他背着手在赵青梧身边转来转去，“来吧来吧，为了他们向我求饶~”

然而赵青梧依旧耷拉着脑袋，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钩爪溜达了几圈，彻底失去了耐心，阴恻恻道，“你能骗过任何人，但你总骗不过自己，梧桐先生。”，他伸出手，蜷缩的利爪张开，里面飞出两只黑漆漆的蝴蝶径直扑向了赵青梧。

赵青梧终于发出了惨叫，泪水滚落，激起更深的痛楚，落下去时已染了血色。

记忆翻涌，所有回忆变得鲜明。

他的爱、他的痛、他的恐惧……被疼痛麻痹的大脑被迫重新转动起来。

钩爪也终于开心起来，“你可以用一些有趣的事换早点解脱，说点什么？嗯？”他学着木偶的动作，伸出一根手指，用爪尖在肉上抓挠，血弄得到处都是，还被木偶瞪了一眼。

天该亮了。

赵青梧麻木地抬起头，泪痕已经凝固成血色。

窗外依然一片漆黑。

钩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声音故作温和，“你想见太阳？真可惜，这里的时间永远是十五分钟。”

赵青梧迟钝地转动眼球，半晌才定格在钩爪的脸上，张嘴欲言。

钩爪以为自己终于能听见他的求饶，便凑近上去。

“蠢……货！”

艰难挤出的两个字像是巴掌抽在脸上。

钩爪的笑容僵硬，旋即冷了下来，“我真该佩服你，你的勇气，你的硬气，茅坑里的石头都没有你臭，没有你硬，你当然可以这样顶着，但是所有接触过你的人，哪怕与你疏远，我都会让他们经历和你一样的折磨，你猜他们会感谢你还是会痛恨？”

他的确不该寄希望于一个注定会死的人，没有惨叫和哀求，没有希望和绝望的博弈，无聊，实在是无聊，连酷刑都无聊至极。

赵青梧笑了起来，他的嗓音嘶哑，却越笑声音越大，“你们真是蠢得无可救药，抬头看看吧，你们的倒计时”

他的话没有说完，钩爪的手已经洞穿了他的脖颈，血淋淋地从颈后伸出。

他再发不出声音，喉间滚出破碎的声响，却看着窗外，笑着闭上了眼睛。

“你不该这样做，天眼规定了处刑方法。”幻瞳幽幽开口。

钩爪翻了个白眼，“哈，你怎么不在我做之前说？你不是也期待看到些有趣的？”说着，他收回木偶和绳索，随便在尸体上刨了几下，率先打开裂缝离开了。

幻瞳侧眸看着那张古旧的木头桌子，思索片刻，跟着迈进了裂缝。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警笛声又一次在市的凌晨响起，在这久违的雾夜，响彻夜空。

这一路并非畅通无阻，ci再次被那群罪犯劫持，平常看不见几辆车的马路上车水马龙，堵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特事部办事从来不讲这些，他们本就游走在城市黑暗，察觉异常便奔赴现场，nci的车才出大门，她们已经达到了现场。

“一号位红晶安置成功。”“二号成功。”“三号成功。”

三张一模一样的脸汇集在小楼门外。

像是被从世界里分割出去，在薄雾之中，真空似的高墙格外显眼。

一号举手示意，几人便齐齐进了小楼。

一楼干净得紧，纤尘不染，一看就是清洁过了，一号伸出食指来划拉了一下，示意二号仔细搜查，顺便调取清洁日志，随后带着三号往楼上去了。

二楼布置成了工作室的模样，工作台的屏幕还亮着，几个静息状态的弹窗界面悬停在半空，似乎在跑什么代码，字迹浅淡，宛若桌面装饰。最深处避光的角落立着一张和房间整体风格格格不入的老旧木桌子，断了线的古董座机电话摆在郑重，还有个相框扣在桌面上。

“先别动。”一号低喝，阻止了三号想要翻开相框的举动。

511相关案件现场污染程度普遍只有中度，辐射范围达半径一公里，但本次案件的污染程度足有重度，报警的是特事部市基地的污染监控装置。nci那边接到的报警则是被害人生前所录，预设时间打出的电话，也就是说被害人知道自己会死，而且知道自己死亡的时间具体到分钟。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这次的案件都值得最高等级的重视。

一号换上了一副黑色的手套，像是皮质的，肉眼看着却总让人觉得那层皮子在流动。她缓缓伸出手，谨慎地落在了相框周围，一点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