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江承骁再次出声。

徐纤云盯着他看了很久，确定是他这张脸，是他这个人，甚至是他的音色和音量，才不可思议的低头，“你为什么……”

“我刚才听到你们说话了。”江承骁的嗓音闷闷的，带着一股沉重和压抑。

徐纤云正要想他怎么听到的，江承骁就指向他客房那处，“那是应急系统吧？有传声功能，你能听到我半夜起来上厕所，我也能听到你们在书房里谈话。”

徐纤云一拍额头，该死！她一着急谈话之前竟然忘关了。

江承骁抬起手想握她的手，徐纤云怕他握空连忙递了上去，江承骁握住她的手，抿着唇，“我会不会失明，都是我自己的事，别拿你的眼睛来换我的。”

这一双眼睛，他赔不起她。

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徐纤云看到他这副歉疚的样子，心中倒是有些痛快的，“要是我的眼角膜你能用，我一定会给你的。”

她不想希望她的承骁永远看不见。

承骁最爱电脑了，他这辈子不能玩电脑，不是要痛苦一辈子吗？

这一夜，江承骁睡的极其不安稳，比他爸中风的时候，还要难受。

他梦到徐纤云瞎了，她在医院里哭，捂着她的眼睛找她的眼角膜，哭着扑在她爸妈的怀里求安慰，可他出现的时候，她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承骁，你能看见了吗？”

“我……我……”

江承骁觉得很窒息，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醒过来。

他浑身都汗湿了，一股闷热夹杂着汗水，让他全身都粘腻着。

他想去洗澡，可他又想到，自己现在看不见，洗个澡都是要人帮忙的。

“江承骁。”徐纤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江承骁眼里模模糊糊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光影，他摸索着一步步走了出去。

“嘶……”

江承骁的眼睛又开始痛了，可是这次，他好像能看到的光点多了一些，“你买了灯吗？怎么这么亮？”

“你大半夜的湿成这样，不得洗洗？”徐纤云捏了一把他身上的白衬衫，一大片汗湿的水渍。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哦。”江承骁拿了毛巾，进卫生间去洗澡了。

他总觉得周围很热，像是开了很多灯一样，可是他问徐纤云，徐纤云又说没买多少灯，让他安心洗。

客厅的走廊里，林阿姨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徐纤云，心疼道：“小姐，你这灯太多，太刺眼了，你当心你自己的眼睛啊！”

徐纤云手里还举着一个夜灯，她的眼睛早就被强光照的酸涩流泪了，“不碍事，我等他洗完。”

“小姐啊，你这……”林阿姨有心相劝，却知道徐纤云的性子，怎么都劝不动的，她决定的事，谁劝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