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初衷(1 / 2)

徐宥东走进餐吧,将湿漉漉的雨伞交给门口的服务生。本该早些到的,接到电话时还未下雨,出门没多久,偏偏来了场淅沥的雨,他又折回去拿了两把伞。复古餐吧里有暖暖的光,空气也是温暖的,外面的雨水湿气还未洇进来,水汽在玻璃门上扑了层朦胧的雾。

傅延蹊坐在窗边的圆桌旁正拿着酒杯将混合着冰块的酒往嘴里送。桌上有一道蔬菜沙拉与一瓶尊尼获加,他没有穿外套,衬衫的衣袖挽至手肘,露着结实的小臂,襟前开了两粒纽扣,领带松垮随性地系着。徐宥东走向他,将手里干燥的折叠伞放在桌上:“在我印象中,这是你第三次借酒消愁。”

他笑道:“记性不错。”

吧台是一面巨大的酒柜,服务生从那儿抱着菜单款款走来。徐宥东要了杯苹果醋,看着酒瓶旁未动一口的沙拉,托着腮说道:“前两次是因为一个叫励谕岚的女人,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傅延蹊听了,唇边笑意更浓:“看来我是要吊死在她这棵树上了。”

窗户上也弥漫着湿雾,凹凸的玻璃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雨水在花纹缝隙贮存得满了落下来,看上去尤其别致。徐宥东的苹果醋是温热的,正缥缈着些许热气,他平时虽严肃,像随时要与人谈公事,在这样温馨的氛围里,目光也不禁柔和了起来:“谈恋爱这种事,我没太多经验能传授给你,不过傅老板,我猜女孩子嘛,不开心就哄哄,搞点惊喜啊浪漫啊什么的,是吧,女孩子不都吃这套吗?”

傅延蹊晃着手中的酒杯,冰块格格作响,他将酒一饮而尽,愉悦地笑了:“真希望她有那么好哄。”

谈恋爱真麻烦,徐宥东想。

“下午广告商发了方案。”徐宥东习惯性地聊起工作,“等你明天看完,咱们再决定存疑的那部分要不要开个会讨论讨论。”

傅延蹊淡淡地应了声。徐宥东又说:“《逆影剑客》新副本下周上线。我今天和关昊他们试玩过,有比较严苛的dpscheck,机制有一定的难度,很考验玩家团队协作。”

傅延蹊放下酒杯:“上线后,关注关注论坛里玩家的反馈。”

“没问题。”徐宥东见他目光停留在那盘沙拉上,笑道,“老板,《御侠》走不走《剑客》的路线?”

“你决定。”傅延蹊收回落在那盘草的视线,背靠座椅双腿交叠,说道,“我不干预。”

徐宥东缓缓点头。他拿起傅延蹊面前那瓶尊尼获加,在自己残留零星几滴苹果醋的空杯倒了些:“三年前我创办榭圣,到处拉投资,一筹莫展之际,你像天降福星给我注资。我这是第一次对你说心里话:那时候我压力特别大,对榭圣没信心,怕你投进来的钱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回忆起那段岁月,脸上还带着如履薄冰般的谨慎和后怕,想到《逆影剑客》成就了榭圣,欣喜道,“讲讲你投资榭圣的理由?《逆影剑客》你亲自把关,全程干预,我特别好奇你策划这款游戏的初衷是什么。”

不知是不是徐宥东的错觉,或者是这餐吧里的灯光过于柔软,才将他眸光映得柔情缱绻:“以前有个女孩子,特别喜欢玩这种类型的游戏。”他给自己添了杯酒,琥珀色的酒浇灌着透亮的冰块,“她啊,总和我吐槽她玩的那个游戏有多坑,花很多时间去肝材料,耽误学习,耽误画画,不舍得充钱弄号,结果就是被一刀秒。”他说完就笑了,大概他口中的女孩子是他非常重要的人,笑容里尽是宠爱。

徐宥东听到这儿也明白了。《逆影剑客》有平衡的pvp系统、趣味的pve玩法、丰富的pvx内容,氪金玩家与平民玩家获得了同样的游戏体验,没有断崖式的差别。最大的差距是氪金玩家愿意重氪去刷珍稀外观,而非氪与微氪也有机会得到限定的独特外观——只要手气够红,逢年过节送的免费礼盒里概率可得。徐宥东并不看好《逆影剑客》的策划案,游戏热度水涨船高后,他想在商城上架一些影响战斗属性的新道具,这些道具足以破坏游戏平衡,造成玩家流失,却能在短期内带来一笔可观的收益。傅延蹊否决了他的想法,在榭圣,没人能为《逆影剑客》做决策,除了他们的老板。

谈恋爱真麻烦,徐宥东又想。

傅延蹊喝了酒,面色酡红,虽说话逻辑清晰,但徐宥东自然要亲自送他回家才放心。励谕岚听到门铃声,往猫眼瞧了瞧立刻开了门。徐宥东扶着傅延蹊,大大方方地冲她微笑:“哈喽。”他将傅延蹊扶进玄关,“呐,路边捡到个醉汉,他说他家在这儿。”

励谕岚边道谢边扶傅延蹊到沙发旁坐下,又邀徐宥东进门喝杯茶,徐宥东谢绝道:“改日再来做客吧。励小姐,他喝得有点多,你可以给他泡点蜂蜜水或热点牛奶养养胃。”

励谕岚再次道谢,等徐宥东离开,她关了门走到傅延蹊身旁,问:“蜂蜜水还是牛奶?”傅延蹊抬着手按摩着睛明穴,未回答她,她又问:“头疼吗?光喝酒了吗?晚饭吃了什么”话音未落,她被傅延蹊拉住手往身前一带,忙不迭地落入他怀里。热烈的气息里有醇香的酒味,只听他低喃道:“让我抱会儿。”

励谕岚被他的双臂勒得略紧,不舒服地咳了声。傅延蹊松开了些,却将她压在沙发上。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他的嗓音才这样闷和哑:“对不起。”

励谕岚一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放在他腰间推了推,放在他肩膀推了推,都跟蚍蜉撼树似的。

傅延蹊又喃喃了句:“对不起。”

励谕岚脑子里乱糟糟的,像被难以言喻的情绪堵住了,说出来的话也过不了大脑:“你怎么了?”

她当然知道他在为什么道歉。可是他温暖的脖颈紧贴她的脸,彼此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实在将她搂得太紧了,快把她的意识给搂散了,所以她才无法思考的,她想。

“对不起。”傅延蹊像是复读机,重复在她耳畔呢喃着这三个字。

“”励谕岚咽了咽口水,艰难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再跟我道歉?”

傅延蹊听了,直起身子来,几分醺意的双眸锁定在她脸上,倏然吻了下去。励谕岚脸一烫,又推不开他,只好任由他吻。她习惯了,他每天都要吻她很久,偶尔温柔斯文,偶尔狂热至极;他也习惯了,无论什么样的吻法,她脸蛋上的热意都让他想笑,可是怕她恼,只好忍着不笑她,将爱意藏在深吻里。

许久,励谕岚从傅延蹊怀抱里脱身,胡乱地裹好衣服,蹲在沙发旁盯着傅延蹊的睡颜看,忍不住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英挺的鼻梁。他趴在沙发上,白皙结实的背部留了几道她方才的抓痕和掐痕,红红的一片。她忙收回视线,扯过薄毛毯披在他身上。

高三的时候,班上新来了位美术老师叫姚弘。

姚弘三十多岁,名校硕士,教学古板,这是大多数同学对这位新来老师的初始印象。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