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勋要不是走投无路，哪会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公司餐厅里，关昊拿着两杯饮料，和端了两个餐盘的徐宥东一同入座，“平时那猪头就老拿鼻孔看人，今天电话打来的语气，哎，我真后悔没录下来让你听听。”

徐宥东将关昊那份午餐推到他面前：“你也是，都知道人家走投无路还要逗人玩。”

“炫力干的那些龌龊事我可一直都记着。”想起夙仇，关昊愤道，“落井下石虽非君子所为，但对黎子勋这种小人，我简直不要太仁慈好吧。”

榭圣和炫力结仇已久。当年，榭圣自研的mmorpg网游《逆影剑客ol》开放内测后反响热烈，不多久，网上黑通稿来势汹汹：“玩家隐私遭泄露，注册《逆影剑客》需谨慎”；“隐形消费充斥《逆影剑客》，谁为玩家的损失买单”；“频繁掉帧！玩《逆影剑客》前，你首先要做的是换电脑”成批水军在黑通稿下泼榭圣脏水，唱衰还未公测的《逆影剑客》。榭圣毕竟年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时任榭圣科技pm的徐宥东亲自出面辟谣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但收效甚微，对方面对榭圣“我们将对谣言制造者追究法律责任”的警告丝毫不怵。

最终，榭圣凭借正面回应与“永远将玩家想法与体验放第一位”的承诺扭转了局势。“如证实榭圣存在泄露玩家隐私行为、《逆影剑客ol》存在消费陷阱，榭圣将对玩家进行相应的赔偿”；“玩家可将游戏画质调至最低，用低配置pc端打开《逆影剑客ol》”；“开放专属论坛，听取玩家意见”；以及“用官网抽奖方式为玩家送出数十份高端显卡，让玩家更好地体验《逆影剑客ol》”眼见这场闹剧即将收场，幕后黑手坐不住了，很快露出了狐狸尾巴——接下来的通稿标题变成“测玩《逆影剑客》后，我原谅了《深蛊》的氪金模式”，“如何让玩家获得更好的游戏参与感和沉浸感？《逆影剑客》要向《深蛊》学”《深蛊ol》，炫力网络的旗舰级网游。这款游戏发行得早，同为mmorpg，在《深蛊》面前，《逆影剑客》得喊一声老大哥。

“太不要脸了！”关昊气得骂骂咧咧，“我们哪儿得罪炫力了？！黎子勋在这行也算是个有声望的前辈，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作为榭圣ceo的傅延蹊和往常一样态度平和，徐宥东亦如此。榭圣没得罪炫力？不见得。《逆影剑客》内测成绩优异，不少游戏测评帖将《逆影剑客》与几款同类网游作了对比，其中就有炫力的《深蛊》。尽管不是榭圣的“指使”，却是明显的“引战”。

危机公关后，榭圣在《逆影剑客》宣传上砸了重金。关昊心情好了许多，成天晃悠在傅延蹊面前喊他“延蹊哥哥”，肉麻得紧。徐宥东哭笑不得，明明大人家好几岁，倒是装起嫩来了，这“哥哥”二字也不知怎么喊得出口的。

徐宥东到底推崇“以和为贵”，主动联系了炫力，非常真诚地对那些“引战”帖作出了解释。黎子勋打心眼里看不起初出茅庐的榭圣，愣是在徐宥东面前论资排辈了一通，把徐宥东气得够呛。两家结下的梁子算是解不开了。

《深蛊》在走下坡路，炫力也在走下坡路。红极一时的《深蛊》几十万玩家同时在线的辉煌早已不再，这样的结果离不开黎子勋的“努力”。当玩家打造完一套版本毕业装备后，没过两月，版本迎来大更新，他们身上的装备突然变得一文不值。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这个游戏里，组了一个团的平民玩家竟打不过一个土豪级别的玩家！游戏环境极不平衡，道具商城又接二连三上架全新的属性道具，如此一来，氪金完全成了无底洞。当黎子勋还在想方设法掏玩家口袋里的钱时，《深蛊》已进入玩家人数锐减、游戏账号疯狂贱卖的阶段。

“《深蛊》是炫力的当家头牌，现在就靠一群老玩家的情怀撑着，大厦将倾，摇摇欲坠，他能不急？”徐宥东吃完午餐，放下了筷子，岔开话题道，“今天的粉蒸肉怎么那么咸。”

关昊伸来筷子，尝了口他那份剩了大半的粉蒸肉：“是有点。”

“黎子勋要是肯好好做游戏，炫力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要怪就只能怪他逼氪太严重，吃相难看。”徐宥东接着说，“不是还去投资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项目？啥都不缺就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