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章最初的梦想(1 / 2)

剑客多情 吕焰锋 5337 字 2023-05-22

岳冲怒道:“你胡说,我父亲不会因为我的原因,就中止变革大业,虽然我父亲开创了变革派,但是变革派从来就不是岳家的私有财产,它属于千千万万栉风沐雨,砥砺前行的人。”厉震天摇头说道:“你错了,变革派就是岳家的私有财产,你父亲只不过是借着变革之名,用天下人的血肉,铸就一个代代传承的岳家王朝。”

叶枫心道:“岳重天做梦也想不到,他一生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竟然毁在厉震天的手里,付之流水。”厉震天走到岳冲身前,左手一把抓起他的头发,岳冲不由自主仰起脸来,恶狠狠的瞪着他。厉震天被他看得恼怒,掴了他几个巴掌,剑尖抵住他的喉咙,厉声说道:“你应该好好感谢我,因为你现在死了,就不用承受以后家破人亡,神怒人怨,众叛亲离的痛苦。”剑尖刺破肌肤,一缕鲜血流了出来。

岳冲正要破口大骂,忽然听得青青“啊”的一声惨叫,顾不得自己危在旦夕,只见青青被铁正常双掌击中,飞了起来,摔在离他不远之地,口中呕血,脸色苍白,一动不动,伤得极为严重。岳冲叫道:“青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跃而起,竟将猝不及防的厉震天撞翻了个筋斗,径直向青青奔去。

铁正常喝道:“站住!”刷刷两剑,刺在岳冲腿上,岳冲当即仆倒在地,想再次站起,可惜双脚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压根就提供不出让他站立的力量。青青连声咳嗽,每咳一下便吐一口血,岳冲叫道:“青青,青青!”挪动身子,慢慢向青青爬去,右手向前伸去,似乎要去拥抱她。

青青抬头看着他,不禁流下泪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这是何苦呢?”又咳出几口血来。叶枫心头莫名一痛,他不是要看他们穷途未路,命丧他人之手么?此时为什么他却快乐不起来?为什么他心中却充满了怜悯、同情?忽然之间他的手紧握住剑柄,他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铁正常抬起右脚,踩在岳冲背上。岳冲立时似被钉在地下,再也无法向前移动,但右手仍然停留在半空,嘶声竭力叫道:“青青……青青……”铁正常森然道:“你在乎你的情人,我在乎我的兄弟,你伤害了我的兄弟,我要为他们报仇雪恨。我更要你尝尝近在咫尺,却无法拥抱的滋味!”剑光一闪,向岳冲右臂斩下。

就在此时,一把长剑伸了进来,横在岳冲臂上,架住铁正常落下的长剑。铁正常一脸愕然,惊道:“大哥,你……你……”厉震天微笑道:“反正他们都是快要死的人,让他们握一下手,抱一抱,又有何妨?”铁正常剑尖颤抖,胸口起伏不定,道:“可是……可是……”厉震天道:“我们越仁至义尽,就越显得他们凶狠残忍,我倒不想他们死得太快。”

铁正常收起长剑,道:“给他们痛快,便是对老四,老五,二哥的不尊重。”说到最后,自知失言,尴尬至极。厉震天仰起头,眼中似有泪水,道:“老四,老五的死,我真的很心痛,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好的兄弟亦有分别的一天。”他转头看着地下花满山的尸首,冷冷道:“他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他不再是我们的兄弟!”

他们说话的时候,青青和岳冲的手已经紧紧握在一起,好像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让他们分开。青青苦笑道:“我出的馊主意,把你给害惨了。”岳冲笑道:“我很惨么?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便是最美好的时光,身上晒着暖烘烘的阳光,被你温柔动人的目光注视着,我还要挑七挑八,岂非太不像话了吗?”

青青噗嗤一笑,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在他手背上,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你岂不是辜负了你父亲的期望?你真是个大傻瓜。”岳冲小心翼翼的把手背上的泪珠倒入嘴里,喉咙发出相当夸张的声音,吞下腹去,脸上忽然露出沉迷陶醉的表情,仿佛吃下去的是独一无二的奇珍异宝。青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表情复杂,既有懊悔,恼怒,又有内疚,谦意,更多是无可奈何的悲伤。

叶枫看在眼里,不由心念一动:“直到如今,那个人在她心里的地位,仍比岳冲重要得多,他究竟有怎样的魅力,竟让青青念念不忘?”暗自叹了口气,嘴里满是酸苦的味道。只听得岳冲笑道:“我和你在一起,心里是甜滋滋的,每一块肌肉彻底放松,那是真正的开心,快乐。我父亲要我做的每件事,虽然都对天下苍生有利,但是我根本就不想去做,做自己不想做的事,难道不是最痛苦的事?”叶枫突然一惊,心道:“我与影儿相处的时候,不仅没有彻底放松,反而好像在警惕防范甚么,这是为什么啊?”

青青幽幽道:“你这样死了,对得起你父亲么?”岳冲脸上肌肉跳动着,低声道:“倘若他给我自由,不给我戴上枷锁,何至有今天?”声音哽咽,泪水夺眶而出。他只想做一只自由自在,可以在空中不受约束的鸟儿,累了就在某个枝头歇息片刻,渴了就喝几口山泉水,一生清清白白,与世无争。

然而他是岳重天的儿子,肩负重任,又怎能超然物外,释知遗形?他只能做吃肉饮血,时不时露出锋利爪牙的野兽,就算有梦想,那也是一统天下,唯我独尊!他经常整个晚上睡不着觉,大夫也开了许多安神助眠的药给他,却始终没有效果。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一个人脑袋里装的是别人的梦想,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别人规划好的,又怎能宁静得下来?又怎能不狂躁?

倘若拿掉那些约束他的枷镣,他很快就会吃得香,睡得香。当然他也知道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他除了像疯子一般向前奔跑,直到崩溃为止,还能做什么?他始终是岳重天的儿子,作为岳重天的儿子,当然是要做大事的,怎能是个没有上进心的孬种?可是他真的想做孬种,就算赢得天下又怎样?他又不爱江山,他只想由着性子来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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