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霜将手中的茶递给易泓生。
易泓生接过后,抿了一口放下,眼看着案上未批完的奏折,怒气升腾道:“晋州郡曹建真是混帐,连上三封折子让朕拨款,晋州地大物博,曹建治理无能,反倒让朝廷来擦屁股……”
“贬了!”易泓生话未说完,张远霜便在一旁接口,堵上了易泓生的嘴。
再怎么犯错,贬官不就得了么。
只是易泓生不是这样的人,曹建身为晋州郡守,兢兢业业,虽是无功,但也无过,贸然贬官,于情不忍,于礼不和。
接着,易泓生又打开一本折子,是云州来的捷报。
站在一边的张远霜眼睛大致瞟了下折子上所书内容,见是喜讯,心想着这回易泓生无气可撒了吧。
只是张远霜却错了。
人要心中不顺,无论是什么事,好事坏事,都能当做撒气的说辞。
张远霜只见易泓生啪的一下将毛笔摔在了折子上,毛笔上沾染的深红朱砂飞溅了满桌案,也有几滴溅在了易泓生的龙袍上。
“今年庄稼长势甚好就是功了,忘了去年云州蝗灾泛滥,庄稼减产,百姓疾苦,朝廷无奈下,减免了云州半年的税收,这王卫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啊,做出点政绩就到朕这里来邀功么?”
张远霜暗处撇了下嘴,心想着你心情不顺,谁都是不是了。
“皇上,生气就别批折子了,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走,奴才陪你换身衣服去。”
这种时候,得哄着。
张远霜好说歹说,算是把易泓生说动了。往仁育殿稍间走,张远霜拍了下手,示意候在外面的太监拿龙袍过来。
“刚才林智杰来过。”赶换衣服的空荡,易泓生说道。
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张远霜说话。
但张远霜却接话了:“嗯,看到了。”
“为的是郑家的事。”
“奴才在外听见了。”
“林智杰说她想要见朕。”
话还是定格在了林舒这里。
张远霜心想:你今日何为心情不顺,又为何十分暴躁,还不是因为她。
林豫措手杀人,杀了郑耕耘唯一的儿子,此案牵涉林舒,京都府尹许仁猴精似的,知道林舒和易泓生关系匪浅,不敢审理此案,以重大案件衙门处置无能为由,移交给了刑部。
也不知道郑耕耘是怎样得知的,说林舒和易泓生关系匪浅,林舒要去求易泓生,易泓生一准儿放了林舒弟弟林豫的谣言。
听到此话,郑耕耘才进宫面了圣,跪地求易泓生住持公道,说他一辈子为朝廷兢兢业业,一天不敢有所懈怠,也未求过易泓生一次,此次拉下老脸,不求旁的、过分的,就只求易泓生能主持公道,不偏不向就是了。
别说郑耕耘都这样说了,就是郑耕耘不来,不跪地求易泓生,以易泓生之个性,也不会偏向了失手杀人的林豫。
更何况,郑耕耘是朝中重臣,易泓生要为一女子而有失公允,那么大齐国天子在朝廷上还怎样施展威仪,怎样服众。
包庇一风要在皇上处开始,往后大齐国风气又该如何调治。
身为皇上就没有放不了的人,做不了的事,真如此话说的这样么?
“这个时候要见朕,你说是要做什么?”易泓生回头看向张远霜问道。
张远霜在易泓生脸上没看到别的,只看到一样,他想要见林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