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房檐上的家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有人听着烦躁,有人听着无感,也有人听着觉得喜庆热闹。
林舒坐在里屋,看着秦挚派人送过来的华美锦缎衣服,一时竟有人生无常之感。
来京都城中时日不长,但也不短了。
兜兜转转,认识了好多人,经历了好多事,令她没有想到,也不敢想的是,她竟要嫁给秦挚了。
她一农门之女,以正妻的身份嫁给大齐国一品军侯,这样的消息传出,令无数人艳羡。
可是,她自己愿意么?
说不清楚。
要说她不愿意,她确实是感谢秦挚的。
要说她愿意,她心中又确实是空空的。
“想那些做什么。”林舒摇了下头,有物质而没爱情的婚姻,和有爱情而没物质的婚姻,她选择了前一个,也可以了,至少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林舒想:何况,秦挚对她好,虽然他把她当成了楚煦的影子,但对她,秦挚可以说是做到极致了。
秀儿端着铜盆进来,看见林舒手指正轻缓缓的抚摸着秦挚送过来的衣服,一时感到欣慰,她还以为,要嫁给秦挚,林舒心中是抵触而迫不得的呢。
眼见林舒对秦挚送来衣服的态度,也知林舒是欢喜这门亲事的吧。
“姑娘,时辰不早了,咱们得梳洗打扮了。”
“嗯。”林舒回过了神来,点了下头。
秦挚和她的婚事定下来了,今日是见秦夫人的日子。
婆婆见见未来媳妇,也算是走的正经程序,林舒嫁给秦挚,也得按齐国风俗来,不能免俗。
林舒还是不习惯别人的服侍,秀儿拿起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要给林舒换上。
林舒看着秀儿摇头道:“我自己穿吧。”
“好。”秀儿说着,又去拿案上满摆着的各种珠花,首饰,“那我替姑娘梳头。”
林舒穿上了衣服,秀儿笑看着,看了一会才道:“见姑娘平日里不重打扮,侯爷还特意嘱咐说,要姑娘不穿这沉重的华服也可,一切以姑娘舒心为要呢!”
“今日见秦夫人,怎能还穿平时的衣服。”林舒想,她既然答应要嫁给秦挚了,别管真嫁假嫁,要见他母亲,怎么也得重视起来吧。
“是呗,姑娘穿这衣服真好看,庄重又不失秀美,正衬姑娘。”秀儿笑说。
然后又不忘解释这衣服有多么华贵,什么秦挚命四十多位拔尖的绣娘连赶了两天两夜才赶制出来的,绣线有多罕见,颜色配比有多精细。
“这说的我都不敢穿了。”不知为何,总感觉今日屋中压压抑抑的,林舒想还向平日那样,便对秀儿说了句玩笑话。
“侯爷敢送,姑娘又有什么不敢穿的!”
林舒和秀儿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传出个泼辣的女人声音来。
又有个女人道:“这姑娘得习惯,等往后入了侯府,比这金贵十倍百倍的衣服,姑娘也穿得呀!”
林舒和秀儿回头,见进来两个女人,都属于富态泼辣的那种,是秦挚安排来给林舒梳头发的。
秀儿还说她给林舒梳头发呢,没想到秦挚早已安排了人过来。
安排的两个女人是宫里面服侍过娘娘的老人,年纪大了被放出宫来后,便被大户人家雇佣,专门做给人梳妆打扮的活计。
“夫人请坐。”两人已按林舒过门后的称呼叫林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