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易泓生这话,林舒装傻充愣装不下去了。
先将装栗子的牛皮纸包放在车上,然后没用人扶,也腿脚灵活的上了马车。
上了车,见易泓生看都不看她一眼。林舒真想甩袖子走人,不伺候他了。
但易泓生是皇上,她刚才逃出去一会,城中人流就堵了起来,经人一打听,林舒才知道,封城了,许进不许出。具体是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说上头不让议论。
别人不知道,但林舒心知肚明。想到易泓生抓住她的后果,心便砰砰的跳的厉害。最后买了包栗子,便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想往哪跑啊?”过了一会,易泓生把画了一半的画像抟成个团,掀开车帘子,像扔什么垃圾一样,愤怒的扔到了马车外。
林舒在易泓生身后坐着,见他如此,一句话不敢说。
她不答话,易泓生更是生气,但面无表情的忍着,依旧没有发作。
“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易泓生明知故问。
因为知道逃不掉,所以不得不回来了。
林舒心里面敢说这话,但当着易泓生的面,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
“平时不是伶牙俐齿的么,怎么现在成哑巴了?”易泓生有些不耐烦,转过身来,看着林舒质问。
林舒本还想向平时那样,使出些女人家小计量蒙混过关的,但见易泓生眼睛发红,是真动怒了,她心里不免也感觉到了害怕。
“泓…泓生,你怎么了?”林舒吓得向后挪了挪身子,讨好的叫他。
“你叫朕什么?”
林舒讨好的叫法没有发挥讨好易泓生的效果,反而让易泓生觉得厌恶。
她越是这样,就越是在提醒易泓生,她先时是要跑的。至于怎么又回来了,不用脑袋想也知道,是因为看见了官兵封城,她无处可逃,所以不得不回来了。
“你想要打女人么……”见易泓生因咬牙面颊都动了几分,林舒真是后悔了。在易泓生眼皮子底下,她怎么能跑得了呢!
刚才她怎么就那么蠢……
“朕身为男人,不会打女人,就算是打,朕也只打自己的女人……但你是朕的女人么?”易泓生气愤之中也有试问。
易泓生这话说完,林舒看了他好久。
她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她。
林舒知道易泓生在等着她表态,林舒也心知肚明,她如何说,能让易泓生消气,但是…但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她要此时妥协承认她是他的女人,是可暂时化解此刻危机,但以后呢,她再想出宫,就是不可能的了。
两人相视了一会,最后易泓生耐心耗尽了,移开实现,不再看林舒,开始低头摆弄着林舒放在马车上的栗子。
棕黄色的栗子被他拿在手里,白皙的手指和栗子的颜色有着强烈的视觉感。一颗表皮开了花的栗子周游与他的手指尖,他不断的转动手指,那颗栗子就跟着他手指,贴合的跳着舞蹈,林舒的眼睛也在跟着那栗子而动。
看着看着,林舒陷了进去,她都忘了易泓生正在盛怒。
“对于一个要逃跑的女人,你说朕如何处置呢,打入辛者库觉得太轻,充入军营为妓又觉没有意思,要不朕学学陈高宗?”
易泓生最后一句话说完,林舒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先朝陈高宗的狠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坊间传闻,陈高宗爱妃红杏出墙于御前侍卫,陈高宗得知后暴怒,当场杀了侍卫不算,又派人将其爱妃父母、兄姊、姑侄十二人抓到天牢,在其爱妃面前,放十数条疯狗于牢中,将十二人活生生咬死,血腥场面不输于商纣王炮烙之刑。
她父母双亡,只有弟弟,而她弟弟林锁住还未到弱冠之年!
林舒想着,不觉毛骨悚然,来不及细思,一下子抓住易泓生的手,脱口便说:“皇上要打臣妾耳光么?”
易泓生甩开易泓生的手,冷笑:“朕说过,要打女人,朕也只打自己女人。”
“我不是么?”林舒嘴角扯出些笑来,强笑,这种时候,她怎么能笑的出来。
“往后再不提出宫的话茬了,安心留在朕身边?”易泓生乘热打铁。
林舒点头如捣蒜。
“也不会再发生今天这种事情了,再不逃了,嗯?”易泓生等着林舒回答。
“我…我往哪里逃啊?”林舒死都不承认她刚才是逃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往哪里逃,哪里都在皇上的掌控范围之内,我又不是不知,刚才真的是去买栗子了……”
话没说话,易泓生皱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也知道,要狡辩没人能比得过林舒。见林舒此时被他几句话就吓得面色苍白,额角有虚汗流出,他心中的怒气也渐渐消了下去。
林舒现在在他身边,再去和她争辩她先时是否是逃跑了,易泓生觉得没有意思。
转头吩咐侍立在车外面的侍卫道:“打开城门放行吧!”
见易泓生的语气缓和了,林舒在暗处才松了口气。
易泓生抬眼看着林舒,拿袖角为林舒擦掉额头处的虚汗。
林舒适时抓住易泓生的胳膊,看着他露出个笑来。
“做什么?”易泓生问。
林舒长得不是很美,没有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但长得舒心,让人看着便觉舒服,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
“谢谢皇上。”
“谢我?”易泓生不解问道。
林舒听易泓生又自称的是我,知道他心情又好了许多,她说起话来也轻松了些:“谢你给我擦汗呐!”林舒顽皮的笑笑。
“就谢这个?”易泓生看林舒,依旧在板着脸。
林舒见状,凑过了身,轻声问:“总板着脸,皇上不累么?”然后在他面前放大脸上的笑容,“笑一笑十年少,看我笑的多好,皇上也笑一个呗!”
“你是觉得我老了?”
林舒做思考状,“传闻齐国天子二十有三,不知这传闻是真是假啊?”
“怎么?”
“我十六岁,皇上二十三岁,皇上大我七岁呢!”这一算,林舒惊讶道。
“所以你果真是嫌朕老了?”
林舒不答话,反而说:“所以皇上应该笑笑,看我笑的多好,皇上笑笑呗!”
“你笑的好,朕怎么觉得你笑的比哭都难看呢!”易泓生不仅推开林舒,还浇林舒冷水。
“切,不笑就不笑么!”
她刚刚逃跑未遂,回来后就想出各种办法讨好他,虽然很受用,但易泓生也不能马上就一点气不生林舒的。
完全消气需要个过程,林舒也知道。
她此时在心中无声呐喊,刚才为什么要逃跑,现在这样,都是她自找的!
“笑一个呗……”
“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