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1 / 2)

中国是一个诗词的国度。几千年来,古人用诗词这种独特的语言形式记录着他们的生活、情感和文明。在众多浩如烟海的诗词作品中,不乏不可超越的经典和绝唱,中国古代诗歌史上最长的一篇叙事诗《孔雀东南飞》就是这样一篇佳作。《孔雀东南飞》记叙了一个在封建礼教压迫下的爱情悲剧,千百年来,被人们广为传诵。直到今天,这个悲剧故事依然为人们所诵读、所喜爱。

相传,《孔雀东南飞》作于东汉末年,是为了纪念刘兰芝和焦仲卿的悲剧爱情而创作的,作者不详。

东汉末建安年间(公元196年-219年,庐江太守衙门里的小官吏焦仲卿迎娶了他的新婚妻子刘兰芝。刘兰芝是一个聪明贤惠的女子,她不但美貌超群,而且颇有才华,乐器、诗书、织布、裁衣样样都精通。她的母亲是个比较传统的老妇人,十三岁就开始教女儿织精美的白绢、裁剪合适的衣裳。一连学了三年,聪慧的刘兰芝织得一手好布,剪裁的衣裳大方合体,弹奏的音乐悦耳动听,吟诗作对也不输给那些才子高官。这样一位出众的女子自然赢得了众人的赞誉,附近十里八村的人没有不知道她的名字的。

按说焦仲卿只是个小官吏,还有比他更显赫的人想得到刘兰芝,幸好他们自幼定下了婚约,刘家重门面,婉拒了许多上门求婚的达官显贵。为免生是非,刘兰芝十七岁时,双方便为两个年轻人举行了婚礼。

结婚后,焦仲卿和刘兰芝情意相投,十分相爱。他们吟诗作对,弹琴抚筝,每日都很快乐。然而,这一切焦母看在眼中,却恼在心里。这个趋炎附势的老太太一直梦想着儿子能够飞黄腾达,因此她丝毫不珍惜娶到的好媳妇,反而觉得媳妇太过招摇,太过魅惑,影响了儿子的进取心,耽搁了他的前程。

既然心中有了疙瘩,焦母看刘兰芝怎么都不顺眼,对她说的话,做的事,全都横挑鼻子竖挑眼,没一样是合适的,没一样是令她顺心的。刘兰芝才华横溢,自然也是敏感的,她感觉到焦母对她的敌意,说话做事更加小心谨慎,唯恐多说一句错话,多做一件错事。媳妇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只过来看看织了多长,布匹织得怎么样。

“你在家亲家母是怎么教你的,怎么织这么慢?”

“婆婆,我已经很努力了。每天鸡叫就起,很晚才睡。”

“哼,我说一句你就回两句!有你这样做媳妇的吗?”

焦母冷冰冰地说完,高高抬起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刘兰芝看着婆婆,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心中滴血。她从早忙到晚,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三天织成五匹布,这需要多少精力和时间啊,而婆婆竟然还嫌慢。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焦仲卿被母亲催促着每天早早去太守府办公,让他守在那里,时刻等待飞黄腾达的机会。而在家中,她却催促刘兰芝抓紧织布,不能有丝毫休息的时间。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刘兰芝起床的时候,焦仲卿还在睡觉,等晚上焦仲卿要睡觉的时候,刘兰芝还在织布,他们不再吟诗作对,不再弹琴抚筝。渐渐地,刘兰芝瘦了,人也变得安静多了,她时常呆呆地望着窗外自由飞翔的小鸟,心中哀叹自己的生活如同坐监牢。焦母看到刘兰芝发呆,免不了又是一顿说教,她数落起兰芝的各种不是,各种无名的罪状全都加在了她的头上。兰芝没有反驳,她知道,如果她为自己辩解,得到的会是更多的责骂。她就那么忍受着,每日看到焦仲卿仍然尽量给他最美的笑容。

“兰芝,你最近好像瘦多了?”焦仲卿这天休假,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家中,与妻子厮守一天了。然而,他刚说这么一句,就招来母亲的呵斥:“男子汉大丈夫,不想着如何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就知道盯着老婆。你只看到她瘦了,难道没看到母亲每天的操劳吗?没看到母亲越来越多的白发吗?”

于是,原本难得相聚的一天在焦母的责骂声中,他们各自烦闷地度过了。从这天起,焦母每日变着法地折磨刘兰芝,不论她怎么做,焦母总要挑出刺来惩罚她。终于,刘兰芝再也忍不下去了,一天晚上,她没有去织布,而是坐在床前,拉着焦仲卿的手说:“你我成亲以来,一直很恩爱。你忙于公事,我虽然觉得寂寞,但并不烦恼。但你家的媳妇实在太难做了,我三天织五匹布婆婆还嫌太慢。我无论做什么她都不欢喜。我想她不是嫌我做的事情不够好,而是嫌弃我这个人。所以,为了咱们都好过一些,你还是禀告婆婆,把我送回娘家去吧。”

焦仲卿听了妻子的怨言,心中一阵刺痛,他不是没有察觉到母亲对妻子的敌意,只是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于是,他来到母亲房中,对母亲说:“娘啊,您看我不是高官也没有厚禄,还能娶得兰芝这样美丽贤惠的妻子,婚后我们相敬如宾,约定死后也要携手相伴。一起相处不到两三年,生活才刚开始,这女子并没有什么不正当的行为,为什么会招惹母亲的不满呢?”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焦母听了儿子的话,勃然大怒,“这个女子教养不周,礼数不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早看她不顺眼了,你怎么还来帮她说话!邻居有个叫作罗敷的女子,长相可爱,身姿婀娜,比这个刘兰芝不知道好多少。你赶紧休了她,快点把她打发走。”

“母亲。”焦仲卿跪下来恳求说,“孩儿恭请母亲大人听清楚,如果母亲一定要我休了刘兰芝,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娶!”焦母听闻此言,气得捶着床,愤怒地骂道:“好,你谁都不怕了是不是?竟敢替她说话!我对她已经没有什么恩情了!不会依你的意思把她留下的。”

焦仲卿自幼受母亲严厉管教,从不敢反抗她的意志。于是,他默不作声,只好对母亲拜了两拜,回到自己房间。他哽咽着对刘兰芝说:“我不想赶你走,但是不能违抗母亲,所以你暂时回到娘家住。我现在要去太守府办事,不久后我一定回来,回来一定会接你回家。你先受点委屈,千万不要违背我的话!”

家嫁到你家里时,侍奉婆婆总是顺从她的心意,一举一动哪敢自作主张?白天夜晚勤恳劳作,我受尽折磨,总以为不会惹婆婆不满,可以终身侍奉婆婆。可我还是被赶走了,哪里还能再回到你家里来?”夫妻两个相互倾诉着心里话,你哭了,我安慰,我哭了,你又来劝。两个人说来劝去,一夜都没有合眼。

鸡鸣了,黎明的曙光升起来了。刘兰芝起身,收拾好行装,打扮得美丽华贵地去见焦母。她客气地对焦母说:“从前,我还没有出嫁时,一直生长在乡野里,没有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却高攀了贵府公子,真是惭愧!我也曾接受了婆婆的聘礼钱,却不能担当婆婆的使唤。今天我就回娘家去,只是挂念着婆婆以后要多为家里操心。”焦母听得很不耐烦,只是挥着手让她快快离开,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刘兰芝看得心如刀割,三年来,自己付出了屈辱和劳累的代价,换来的却不过是婆婆的厌恶而已。

于是,她不再多说话,转身出门登上车子就离开了。焦仲卿偷偷骑着马去送她。等来到路口,焦母再也看不到的地方,焦仲卿从马上下来,走进刘兰芝的车中,两人低下头互相凑近耳朵低声说话。焦仲卿说:“我发誓不会与你断绝关系,你暂且住到娘家,我现在就去太守府办事,办完事就回来接你。我发誓,绝不会辜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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