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并不远，莫虚能隐约的看见那躲在青绿色中的房子。

“我们观在青竹林里，师傅说整个阴山的青竹林都是青远观的。”林小指着阴山的一大片青色道。

说完又指向了阴山脚下，“那林就是刘爷爷家的桃林，等刘灵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吃桃子。”

莫虚顺着林小指着的方向，远远的还能看见一小片红色，想来应该是桃花。

“春天吗？”莫虚想着。

然后他看着大道上来往的人，最终他们消失在尽头，又从尽头出现。

好像走过了那里，前面就是另一个世界一般。

“他们去了哪儿？”莫虚指着人们出现也消失的尽头问道。

“他们去了青渊。”林小道。

“青渊？那是什么地方？”莫虚问道。

“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大师兄说哪里很好玩，师傅说等我长大了就能去了。”林小憧憬的说道。

“许大爷！”

忽然林小对着前面的一个人招了招手。

莫虚看见了一个些许佝偻的老爷子，老爷子嘴里叼着一杆旱烟枪。

一只手把着烟枪，一只手搭在背后，身后还跟着四个纸人，每个纸人各扛着一节青竹。

老人眼里透着精光，一眼便看见了林小，一边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一边招呼道：“林小居士！”

“你又去山上砍青竹了。”林小偏着头看向老人身后的四个纸人。

“嘿嘿！”老人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

“我上上旬还跟高远师兄抓到了你一次。”林小一副我又抓住了你的表情。

“青渊里的好竹子都弄不到，我只能去阴山了！”老人一脸苦笑着道。

“那你这次的符纸要给我十张，不然我就告诉师傅。”林小一副我要告状的样子。

“好好好，十张，给你十张！”老人笑呵呵的答应道。

然后看向了莫虚，“这位小哥看起来真面生。”

莫虚没有听见老人的话，他正看向其中一个纸人，双眼无神。

那个纸人正在说话，声音在他的脑海回荡，“你不是莫虚，你到底是谁？”

莫虚的心狠狠的跳了跳。

“你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虚道。

沉默，片刻的沉默，

“真的吗？你真的不知道吗？嘿嘿嘿……”

莫虚没有回答，他想切断这个声音，想喊皱山。

可他仿佛无法感知到自己的身体。

脑海里是声音阴阴的笑声，“没关系的，你会来的，记住了，我在阴山等你。”

大道上，皱山已经站在了莫虚的身旁。

老人看见皱山，忽的退后了几步，“大人。”

老人把着旱烟的手迅速放下，将旱烟背到了身后。

皱山没有回话。

他看着皱山，身后的葫芦里忽的飘出一缕红烟，红色的烟瞬间绕上了莫虚看着的那个纸人。

顷刻间，纸人就像被铁砂碾过，化作了细碎的纸屑，因为符纸的崩毁又瞬息后散做了尘埃。

纸人化作尘埃的刹那，莫虚猛的回过了神，刚想叫喊，便看见了一缕红色的烟，往自己的方向飘来，最后眼看着红烟落入了皱老的红葫芦中。

“怎么了？”皱山看着莫虚问道。

“他，那个声音又来了。”莫虚道。

“他说了什么？”皱山问道。

“他说我会去阴山，他在阴山等我。”莫虚深吸了一口气，“他一直在笑，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莫虚没有全说，因为他不敢，那个声音好像知道自己不是这个“莫虚”，他不敢把它告诉皱山。

皱山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的老人。

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看来老道士做事还是有些粗糙！”

接着对着老人道：“竹子你自己想办法弄回去，这三张“纸人符”我带走了。”

说罢，皱山大手一挥，本站在原地的三个纸人忽的变回成了符纸，投入了皱山的手中。

“好，没问题，我扛回去！”老人立马表示自己可以。

“今天就先回去吧！”皱山看着莫虚道。

莫虚感激的点了点头。

忽然莫虚的手被晃了晃。

是林小，“你要是再遇见这样的事情，记得喊我，我扎它。”林小认真的道。

莫虚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林小握着莫虚的手更紧了。

莫虚感受着林小小手的温度。

在刚刚莫虚不知道自己失神了多久，可林小没有放开自己的手，

他只知道当皱山毁去那纸人的时候，林小就应该知道自己身上危险。

可他还是没有松手，就是没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