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山将白瓷盅放到了莫虚的面前，“你的进步比我想象中更快！”
“嗯！”莫虚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自己的脑子无奈的道：“或许这就是福祸相依吧！”
“福祸相依？”邹山的眼轻轻一抬，然后望了莫虚一眼，“很有意思的说法。”
然后邹山指向了一旁的灯，道：“你的悟性很高，依照这样的方法，或许你就在这两日，便能够到达第四步了。”
“第四步！”，莫虚看着邹山，然后低下了头，问道：“要去阴山了吗？”
“嗯！”邹山轻应了一声。
“我！”莫虚的声音有些哑，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我有可能死在哪儿，对吗？”
邹山看着莫虚，皱起眉头，然后又缓缓舒展，他感觉到了莫虚心里的压力，但他还是道，“是的，但你活下来的几率更大。”
莫虚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邹山看着莫虚，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毕竟是一个有着风险的事情，而一个人也不可能对自己的生死做到视而不见。
“需要休息吗？”
许久，邹山忽的问道。
莫虚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将白瓷盅打开了，闭眼呼吸起来。
他没有退路，如果他一直不修行，那面对能够控制他的古修士，他最好的结局或许就是沦为一具躯壳。
而他继续修行至少他胸口的符可以帮助对付那个古修士。
当然也有可能会杀死自己。
不多时，那猛烈的吸扯感便传来，这次的感受比以往更加剧烈。
或许是因为身体里有了更多的气可以榨取，脑子里的东西仿佛也更加的活跃。
但脑子里那猛烈的不适也让莫虚拜托了压抑的心情。
许久，吸扯感消失。
在极端的痛苦之后他暂时忘却了一切的烦恼，开始安静的呼吸。
而随着他的呼吸，那种体内游丝的感觉再度传来，那是一种很温和的感觉，比上一次更加深刻。
莫虚在呼吸中渐渐忘我，得以全身心的投入。
邹山看着莫虚，感受着天地间气的流动，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忽然他的手轻轻一指，房间里的灯随之熄灭。
邹山的眉头在黑夜里皱起！
其实他对莫虚所表现的些许的记忆和心智并不怀疑，他对莫虚最大的疑惑是，当他提起那符时，莫虚都会罕见的沉默。
他也不止一次怀疑，莫虚会不会就是那个古修士！
可这一切最终都被莫虚的行为所否定。
只有一个真正一无所知的人，才会真的做出那些事情。
因为他曾经也是，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一个“一无所知”的人他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黑夜里邹山的眉头紧紧皱起，最终也没有散开。
而呼吸的不知不觉中莫虚已缓缓睡去。
翌日一早，莫虚被一阵敲门声所惊醒。
“吱……”
房门推开，林小一手握着断刃，一手拿着一大块糕点。
“邹山上人！”
林小先对着邹山行了一礼，然后道：“我来找莫虚去院子里看太阳！”
说着还一边对着莫虚使眼色。
莫虚笑了笑，看向了一旁坐着的邹山。
莫虚习惯了询问邹山，因为莫虚心中明白，对自己而言跟着邹山更加安全，对邹山而言自己听话也更加安全。
邹山的葫芦仍旧背在背上，表明了他昨夜一夜未眠。
但莫虚已经习惯了，神出鬼没，餐霞食气，辟谷服丹，枯坐不眠，这对于修行有成的人不是很寻常吗！
邹山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莫虚跟着林小一起出了门去，临走时带走了空空的白瓷盅。
关上了门，林小抱怨道：“昨晚青青姐非让我学诗赋，我头都大了两圈！”
“你们还要学诗赋？”莫虚有些惊讶，这样一个修行的世界还需要学习诗赋吗？
林小撇了撇嘴，道：“青青姐说，不学诗赋以后找不到媳妇！”
“高远师兄也说漂亮的姐姐不喜欢粗鄙的话！”
“那你青青姐教了你什么？”莫虚来了兴趣。
“香色本无言，兰雪却能知。”林小转了转眼睛说道。
然后他又道：“我爸爸告诉我，只要我知礼，姐姐们一样喜欢我。”
“师傅倒是会让我看古经，说能修养心性，为以后作准备！”
两人说着穿过了前堂。
院子里很空旷，一只青色的鸟正站在院墙的角上。
莫虚看着青鸟，脑子里刚反应起邹山说的“信符”，他走得更近了些，想好好看看所谓的“信符”。
忽然，青鸟向着莫虚飞了过来。
莫虚看着青鸟，眼中刹那间失去了神采。
然后一道声音就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我叫阴九，
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是为了表明我的诚意！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凡人！
你到底是谁呢？
我…”
声音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又忽的消失。
莫虚猛的回过了神。
“你怎么了！”林小抓着莫虚的手另一只手里握着断剑问道。
莫虚摇了摇头，看向了“信符”的方向。
那里有着一道透明的身影，而
“信符”已经断作两截的落在了地上。
“你是谁？”莫虚问道。
一边问着，莫虚一边将林小往身后拉扯。
可林小的力道比莫虚更大，无论莫虚怎样使劲儿，林小都站在他的身旁。
莫虚很急，虽然那明的阴影并没有说话，可莫虚知道自己不是它的对手，而林小，一个七岁的孩子，即便是练气士，莫虚也不觉得林小能对付它。
莫虚只是本能的想保护林小，这与他的实力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林小还小，而且林小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真正对莫虚报以善的人。
当然此刻他来不及想这些，他唯一的想法是邹山到底在干嘛，怎么还没有来！
忽然，一道青色的雾气出现，青雾掠过阴影，阴影瞬间消散，就如同溃散的水波散于无形。
“他不会说的。”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刘爷爷！”林小对着门口喊道。
莫虚看向了门口，是那个喜欢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这只是一道没有生命的分神，除非它想开口，不然无论你问什么，他都不会回答。”老人走了进来，轻轻的说道。
然后他看向了林小，“下次别直接动手，万一你打不过呢！”
林小无所谓的甩了甩手里的断剑，道：“师傅给我留了宝贝，要是打不过就扎它。”
老人看着林小手里的剑，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莫虚，“他是来找你的！”
莫虚没有回答，因为老人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一种述说。
“我不明白，它为什么一定要来找你！他跟你说了什么？”老人问道。
“他说他叫阴九！”莫虚看着老人回道。
“阴九？”老人轻轻喃道。
“还说了什么？”老人又问道。
“他说他告诉我名字是为了表明他的诚意。”莫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