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初上烂泥湖工地(1 / 2)

第二天吃了早饭,老大穿着一件旧棉衣,用钩子扁担挑着一担铺盖和爷爷一起上堤。一头是爷爷的铺盖,一头是自己的铺盖。所谓铺盖就是一张盖被和一张垫被,外加一张垫单包着。星保爹和那些回来有事的队干部挑着菜和米在前面走,当然还有建满。老大爷孙俩也渐渐地跟上了他们的队伍。

“爷爷,这个烂泥湖为什么叫一个这样的名字?哪个湖里没有烂泥?”老大问。

“烂泥湖,以前叫来仪湖。到了清朝洞庭湖因缺乏统一治理,各地自发筑堤围垸,使水系变成象一张被虫咬烂的荷叶,水流不畅,使来仪湖变成了烂泥湖。烂泥湖就是由此而来。烂泥湖的东边是湘江,北边是资江。两条大河钳制着烂泥湖。春汛来时,水面达到1多平方公里。”爷爷说。

“这个烂泥湖要围垦干什么呢?”老大又问爷爷。

“这就说来话长了。因为烂泥湖不仅是近几年,而且历史上就是水害为祸,经常闹水灾。烂泥湖地势低洼,四面来水。烂泥湖大围子内湖泊众多,水道交错,水系复杂。解放初期,从烂泥湖坐船可直达常沙市和银城市。每到汛期,银城、罗城、凝香、旺城四地来水,烂泥湖、漉湖和凤凰湖等湖汊河道水位陡涨,烂泥湖周围大大小小的垸子都浸泡在水的中央,一片汪洋泽国。

还有烂泥湖的多数堤身单薄矮小,年久失修,挡水能力弱小。以前,烂泥湖有几次超警戒水位,有一年超危险水位,先后有1多个小垸溃决,个别小垸甚至一年两溃,淹没良田农舍,农民逃荒讨米,流离失所。年年防汛,年年有灾。

要不,我们家为什么搬迁到仙峰山去了呢?就是洪水,成了湖区的恶魔。使得湖区的人无法安生。有的是搬迁到了山区;有的是倒垸子时,在外逃荒讨米,逃到那个地方走不动了,就在那里慢慢住下来了。还有,凤凰湖围垦以后,我们火田围子前是烂泥湖,后是漉湖。夹在两湖之间。每年春汛来时,人人自危,家家自危。我们那里的树就是长不大,为什么呢?因为每年防汛期一到,都要把树砍了交给抗洪指挥部用做抗洪物质。

那年你还记得吗?南边大堤上三眼铳连响三声,就是大堤上有极其危险的情况。所以,我们把家里的好多东西都搬到了堤上。结果,用一条船装满泥沙沉在那个穿孔处把水堵住了。没有倒围子。只是虚惊一场。

你看这住在烂泥湖周围的人,还能安生吗?所以,县里为了湖区的人能够安居乐业,下大力气要彻底治理好这个烂泥湖。围垦烂泥湖我们火田围子是最受益的地方。”

“难怪标语的落款都是:银城县治理烂泥湖工程指挥部。”老大说。

“这个治理烂泥湖工程不知有多大?”老大又问。

“治理烂泥湖工程,实际上就是从宁家铺的罗家嘴修一条避洪河,一直到旺城县的乔口通往湘江。把这条人工河两边的山水通过新河汇入湘江。这样烂泥湖就没有水了。以此确保烂泥湖周围的人安居乐业。到时,我们星火公社那是水旱无忧了。”

“就是春天不怕水淹;夏天不怕干旱。”建满也加入了聊烂泥湖。

“是的。”

“不知这条人工河有多长?”老大又问爷爷。

“听说是三四十公里长,就是七八十华里。”爷爷说。

“这么长啊?那要多久才能完成任务啊?”

“听说是分三期工程完成任务。第一期工程有八万民工开进了工地。这个工程不只有这条人工河,还有配套工程。好像有十二条支河,还有一个电排站,还有不知多少座桥。”

“这个工程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老大说。

“今年十一月份开始的。我们生产队的人第一批上堤的来了一个多月了。你们刚刚毕业,这是中间来的。”汤队长说。

“我们生产队原来出工的人全部上堤了?”

“是的。男女老少都上了。”汤队长说。

“老的,就只有爷爷您吧?”

“还有你六爷爷。”

“哦,就是你们两兄弟。”

“其实,我也算半个老人。”汤队长说。

“这么多人在哪里吃饭呢?”老大说。

“以大队为单位开餐。每一个生产队围几桌。”汤队长说。

“民工吃的米和菜是大队负责吧?”

“每一个生产队轮流来。前面挑的就是我们生产队的。反正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各生产队自带。由大队统一使用。”汤队长说。

“爷爷,您对烂泥湖工程也是蛮清楚呢。”

“平时,我就注意听广播。因为公社广播经常播修烂泥湖的事。我还去过工地两次。呆了几天又回来的。”

“哦,难怪。”

可能快要到了。老大看见那个屋的墙壁上写了一条标语:“抓晴天,抢阴天,麻风细雨当好天。”

“我的崽啊,麻风细雨都是好天啊?”老大在自言自语。

“到了。我们就睡在这个屋里。你们两个新来的铺盖放在这间屋里是的,晚上再来开地铺。”汤队长说。

“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老大问汤队长。

“这个地方大名叫‘黄茅岭’,小名叫‘倒挂金钩’。住户姓李,是个单身人。所以屋里比较空敞。我们生产队的民工都住在这里。女的睡在里边那个小房子里。男的就睡在外边这间大一点的房子里。我们三个老的就把铺开在另外一间房里。那间房有两个空床。一个宽的,我和你六爷爷睡,一个窄的就让你爷爷一个人睡。”汤队长说。

老大连忙把爷爷的铺盖在那个小床上铺好。把自己的铺盖放在建满和蒲叔的中间。

“星保爹,你们一二十里路都是挑着菜和米,又没有休息,肩上痛不?”老大问。

“我们在工地上也是这样挑的。也没有什么休息。反正我们的肩膀都是木的了,不知道痛。”汤队长说。

“啊?肩膀是木的了,就不痛了。”老大自言自语。他想,什么时候,自己的肩膀也变成木的呢?他最怕挑担子;他爱做技术活些。这工地上有什么技术活呢?不是挖土就是挑土。都是一些力气活。

“嘀——嘀嘀哒嘀”突然,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划破这乡村中午的长空。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