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考上民办老师(1 / 2)

“大队要我通知你三十号上午八点到公社联校去参加考试。只有五天了。”汤队长最后说。

“谢谢您。”老大说。

“谢么子呢?我又冒做得到。不好意思,我已经尽了力。”汤队长说。

“您已经做到了。”老大说。

“怎么做到了呢?还是要考试。又没有直接定你。”汤队长说。

“是因为有您的力争,才没有直接定其他生产队的人啊。我还有机会参加考试啊。怎么不谢谢您呢?”老大说。

“这个考试是冒得一个准的事。”汤队长说。

“我有很大的把握呢。只要不出意外。”

“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啵?”汤队长神秘地说。

“也不是这样。就是说以前在学校读书时的学习成绩一般来说是我的略微好一些。不知现在有没有变化。”

“那就好。那肯定冒得么子变化。还不都是在家搞劳动。都是考学校的老底子。”汤队长说。

“但是,只要有一个在认真复习,跑到我前面去了,我就没有希望了。”老大说。

“那也是的。那你就看书吧。我不耽误你啦。”汤队长起身要走。

“您吃了饭回去。你们家里肯定已经吃了饭。”妈妈说。

吃晚饭的时候,正好父亲也回来了。他们留下汤队长一起吃晚饭。

晚上,妈妈对父亲说:

“今年,我们大队要增加一个民办老师。可是今年定民办老师是个新名堂——考试定。我想可能是公社联校出题目吧,是个好机会。你在区文教办负责,明天和公社联校的领导打个招呼啦。老大,在烂泥湖工地上担堤吃不消呢,你看他瘦得像个么子样咯。”

父亲听后,好久没有做声。过了好一阵才缓缓地说:

“老大,在烂泥湖工地确是辛苦。我也知道。但有什么办法呢?他们的同学不都是在烂泥湖工地上吗?这种累活,对于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来说,都吃不消,都不想做。都是父母的儿女。这个民办老师都想当啊。特别是在这个治理烂泥湖工程期间,要当这个民办老师的人就更多。这都是人之常情。可是,我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呢?全区八个公社联校的一把手都有儿女啊。那都是这样搞,群众会骂娘的。再者,这样做,如果今后又来个什么运动,我就罪责难逃了。并且,上面把权利交给我们,我们就用公权利来为自己的儿女服务。那就丧失了一个党员的基本立场了。作为一个干部,要时刻想着人民。不是为自己子女服务。要时刻站在群众的立场上,而不是站在自己家庭的立场上。我不能这样做。并且,由哪里出题考试肯定是保密的,而且大队肯定会派人去监督。我难道去打听这些事吗?那太不像话了。再者,老大如果是个有志男儿,那他也一定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请你这个做妈妈的和老大说明一下为父的苦衷。这几天,我要到县里去开会,正好可以回避此事。请他自己认真复习迎考,争取好的成绩。”

“你又不经常这样做。只做一次啦。”妈妈说。

“一次也不行。”

“那我的这五个儿女,都只能靠自己了。你是靠不上了。外边的人都说,我的孩子有个好父亲,好个屁。”妈妈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第二天,妈妈对老大说:

“考民办老师,只能靠你自己了。你父亲他不会说半句话的。他要到县里去开会回避这个事。他主要是怕又搞运动脱不得身。”

“我什么时候靠过他?我在心里就没有这个概念。那是在金龙山上学的路上,我遇着了那个姓樊的高年级同学破坏我的手工劳动作品,告诉父亲时,他反说我的不是。从那以后我就不指望他为我办什么事了。特别是这个大事,我一定要凭自己的真实本领考上去。那时,我站在讲台上才有底气。既是考不上,只要是公平公正,我也心服口服。我生来就怕别人指背,说我没有一点本事,就是吃父亲的饭。他不管这事,正合我意。”

“那好。有志气。靠自己好些。妈妈相信你能考好。”

转眼,就到了考试的时候了。八点前,老大就到了公社联校的考室里,坐在正中间的一个位子上,等待发试卷。反正只有自己大队的十几个考生,都认识。也没有编考试座位,都是随便坐。三个监考人员。一个是公社联校的老师拿着试卷;另一个是东方红大队学校的胡校长;还有一个是大队管教育的干部贺主任。

当试卷发下来后,老大便开始贪婪地做题目,他忘记了一切顾虑。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每一个题目都做完做对。如果考不好,那就只能又上堤。考完语文后,休息三十分钟,接着考数学,也是一个钟头。老大每一堂考试都是提前十几分钟交的卷。考完后,联校的老师把试卷上的姓名密封后拿走了。

“明天,大队会通知考试第一名的来学校报到。”贺主任对他们说。

当说到“第一名”三个字时,参加考试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瞟着老大。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老大知道他们的目光的意思就是:“还不就是他”。

老大意识到这次考试就是在争一个赤脚老师的位子。他特别不敢看那个女同学。他觉得他不应该和妹几争,因为妹几也挑不得堤。可是,他是实在没有办法。老大想,他如果没考上赤脚老师,下半年又要上堤。一想起那一大塘酱油水,他就浑身打颤。他转念一想,妹几可以嫁到外地去,就不要上堤了。男的又不能出嫁。

老大考试完后,一回到家里,妈妈就问:

“考得么子样?”

“还可以吧。”

“应该是第一名。”爷爷说。

“考得可以,何哩不高兴呢?”妈妈问。

“我,看见了那个眼神。”

“哪个眼神?什么眼神?”妈妈问。

“就是考完后,那个女同学看着我的眼神。”老大有气无力地说。

“她怎么啦?”妈妈问。

“她的眼神告诉我:她的幸福好像是被我无可奈何地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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