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去弹琵琶，城头显得萧瑟几分。有人酿了酒，于是火焰开始升腾，有烤肉的香，撒上边塞的风味，有人起舞，就有人点了灯。

凌燚喝着杯盏里剩一半的酒，刚要入喉，楚寻麟就把手横拦在中间。

“又管不住了，王曲柔交代过的，除非你现在就有了想死的念头。”楚寻麟用自己的繁樱葵扇把杯盏挪到一边。

“你想死，我还不愿意给你烧纸呢。”楚寻麟往城下倒酒，空了的杯盏被风磨的生锈。

凌燚挥出一拳砸在楚寻麟胸口。

“能不能说点吉利的，我怀疑你是对面的卧底。或者你的本家就是桥头柳树下说书的先生，并且说的故事都是些发霉易朽的老古董。”凌燚也往城下看去。

几家灯火尚明，却也在风沙里残喘。遇见风就可以转动的水车风轮也一半埋在了沙堆里。

用来火祭的打铁火花也没有人愿意多出一丝气力。

酒浇在土上，属实浪费了。

凌燚心里念叨着牢骚，手却踏实的按在城墙垛上。

“老朋友，听说在那对岸的一座城里，有人和你是一个姓氏。他是你想要拿刀逼迫着成长的弟弟吗，现在，你们距离离的是最近一次了。要不要去看看他所掀起的风，或者是他想要去点燃的一堆火。”繁樱葵扇顺时针展开，露出了一副山河墨牡丹图景。

“拿笔蘸墨作画，画了山河图，也画了三国一出演义。陪你二十岁生日那天，你不是也想做那一方霸主，江东的霸王命陨，你就别去学了。朋友，我不是大都督，不过作为你的军师，妖都的世界里，没有几人入我的眼。”楚寻麟站在凌燚同一侧。手指对岸。

“他回应了你，你也不用在雨里用狙击瞄准的方式去面对他了。你们现在的对垒，是一条平行线了。”

凌燚肩上一沉。阿修罗半实体化的躯体现形。

“拿上属于你的屠神，看看是谁手里的刀硬。”阿修罗抽出自己腰间刀鞘里的屠神。

凌燚现在已经和阿修罗伴生协同百分之百了。他单手做出挥斩。

屠神一瞬间鸣叫，是金属的疯狂碰撞刺激声，空气原先的频率被重新主宰，恶鬼般的叫嚣。

楚寻麟看着被切分开的云层，不由惊诧。

“我收回刚才的话，在你眼里，凌含只能是个小弟弟般的角色。在他身边的朋友，多半是养花的人。放放狠话就差不多了。”

“至少司惊弦在他那一边，王姝让的态度，我就不知道了。从地狱界那边来的人，就当成是看热闹的吧，非要选一个，商牵鹤那家伙还算可靠。”凌燚在城头坐下，阿修罗的虚影紧密贴合在他身后。

“如果他的城自己守不住，那他就陪着这座城一起死好了。”凌燚接着抽出那柄慈悲的念佛。

“老爹走的时候说了句话。杀神的心里也有一丝善意，那么让我们猜猜看，这一世善神的归临，她是不是那个幸运。”

枫叶下一人小心藏着一片落花，眼里印着三月的草长莺飞，一席景色，起手是水洗过后的白天。

“神行千里，苏小姣。”沈月鸣没有回转身子，凭着几乎触碰到侧脸的风声，她知道是谁。

“怎么不见你的冥雷弑锋，你不是很喜欢把这把大戟扛在肩上。”沈月鸣看着水面上的斑驳人影，她吐掉嘴里含住了半截的无名花枝。

“小老虎，沈月鸣。今天也没有看见你的虎牙无双。”苏小姣几乎是跳走到沈月鸣身边。

“现在的焚炉，都快要熄灭火气了，他想你回去帮帮他。”苏小姣伸手在储物空间里抓住冥雷弑锋的尾端。她单手握住了这柄大戟，用力砸在地面，顿时，地面开裂，冥雷弑锋的尖端笔直冲着天穹。

“他手底下这么多人，没必要找一个心里发着火，不受控的我回去。”沈月鸣拒绝了。

“小老虎呀，一个人在外面有什么好，虽然那里是个烧着火的铁炉子，可围着火说说话，多半是暖的。你再考虑考虑嘛。”苏小姣靠近她耳边。

“小老虎，你好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虎牙无双，真的没有绸缎晚礼服好看。”苏小姣绕到另一侧，声音依旧绵软如早春细雨。

“衣领上的蝴蝶结，要不要颜色涂成你喜欢的深蓝。”她在身后搂住沈月鸣的腰。

“我们杀人，你嫁人，总要有一个人站在平和的一端。”苏小姣淡然的看着眼前被切断的风，她继续把头倚靠在沈月鸣肩上。

虎牙无双锐利的枪尖被沈月鸣右手握住，也指着苏小姣的眼睛。

“哪里有你这么劝人的。”沈月鸣把虎牙无双的枪锋往左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