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芃灵纪379年十一月
汇中灵陆东南沿海故梨城城主海伯伦,勾结拓神古地热伊那主事人蝉沧,违集古地禁制级情报,后将蝉沧秘密杀害,罪行暴露,古地震怒。
古地以防止情报流出为由,商联汇中灵陆中央即刻起秘密封锁故梨城陆地边界,并扣押海伯伦于城主府。
故梨城,是为禁封之地。
拓神八主将之一姜齐,受古地派遣,整顿精军乘拓海舰跨经乐海前往故梨城,受理查清海伯伦一事。
一月,拓神精兵历时六十余天横跨乐海,兵临故梨。
近海船只惊退四散,消息带至城内,满城惊慌。
可就当乐海远兵遥遥望向这座滨海小城,里面城主身陷囹圄,民众惶恐无措之时,故梨城之外灵陆的每一个地方,昼夜更迭,川流不息,悉如平常,没有半点风声,如若身旁的这座小城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
它就像一座深渊里的囚牢,身处其中,你看得到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却逐渐看不到你。
我曾在一本书中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永远要拨开历史的表象,无孔不入地深入挖掘蕴藏在表象下的真相。一次次地揭露和总结,那或许才是真的本质。”
故梨城这座无名小城,不值得拥有历史。
可当若干年后我第一次踩在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的土地上时,恍然惊觉到,曾今有人和我一样踩在这里,就踩在我踩过的地方,吹着我正在吹的风,或许是达官显贵,或许是颠沛流民,我看到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吃饱喝足欣喜,为理想与现实发愁。和如今的我们一样,即便隔着怎么数也数不清的岁月。
我想那就是历史。
悠悠千古,历史巨轮滚滚不息。数百余年前众祖燃尽岁月余火,带领灵陆自燹尘纪的乱世跨入芃灵纪,而芃灵纪的命运与归途,也许就从这座东南沿海的无名小城开始,荡起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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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乐海往事》
“嘶~~”一阵急促而强烈的马鸣声从街道后方传来,伴随着剧烈的震动。
一匹匹高大强壮的骏马闪电般飞驰而过,马背上全副武装的武士神色冷漠,穿越而过的身影带起阵阵尘灰,凝聚在街道的各个角落里许久不散。
沾了一身灰尘的余娘和苦离靠着街道一边缓缓行走,脸色灰白,失魂落魄。
他们本该还在码头外的小岛上,准备着储存货物,在黄昏下静听海与浪的轻歌。然而不久前他们一众人丢弃货物,拼死乘着船惊慌而逃回到了城内。
而在见到此生前所未见的那一幕时,不知道是他们卸了货船变快了,还是那巨轮太大看不见他们,一路上没有人敢回头,竟平安的回到城中。
船一靠岸,管事的老人火急火燎带着伙计们去询问其他务工人员。
而余娘和苦离,只能向家中的方向走来。
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散尽,街道上空无一人,路灯上张登着的火红灯笼没了光彩,街道两旁贩摊处也早已没了热腾腾的水汽。
一路走来,除了刚刚经过的一队士兵,就只有几个急匆匆奔走的身影。
隐约听见街道上方房屋中传来碗筷摔碎的声音,还有大人的怒骂声和孩子的哭泣声。
余娘和苦离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走过。
就在经过街道的转角时,余娘忽地停了下来。
在她左侧街道的墙壁上,贴着一处公告。
这种街道上随意张贴的公告一般是民间自发上贴,方便城内的民众了解城中大大小小的事。
凑近了些,余娘眉眼一凝。
公告标题处写着醒目的四个大字:
“远兵已至”
盯着公告,两人顿在了原地。
原来早在他们出发之时,乐海远兵到来的消息就已经被张贴在城内四处。
“告示中说疑是古地军跨越乐海兵临故梨城,似乎是为了配合”
余娘声音变得低沉。
“配合调查海伯伦一事。”
上下仔细扫了两遍,视线停在正文右下角,她发现这告示似乎不是官方下达的通告,否则那处地方一定会署名城主府。
是谁张贴的呢?
她这几日与苦离呆在家中并未注意,可老人和那一群伙计就没有一个看到着告示或是听到别人谈论件事的吗?
余娘阴沉着脸,胸口有说不出的烦闷。
“余娘?”
苦离拉了拉她的衣袖。
余娘侧过头。
“余娘,我以前听婆婆说过,城主是一个善待百姓的好人。”
余娘望着苦离,沉默了起来。
“对百姓再好有什么用。”
她蹲下身子,擦了擦苦离脸上的灰尘。
“他勾结了别国,创了大祸。”
“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我们又怎么看得清他们的为人呢。”
“回家吧。”
她站起身,拉住苦离的手,正欲离开。
这时一旁街道上走近来两个人。
隔着街道,对面的墙壁同样张贴了告示,两人正往告示处走靠近。
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还有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小姑娘手里还捧着一本小人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