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宿舍管理处走出来，却是没什么难题。可要是走到体育馆，那就是一段相当长的路程了。

出了宿舍区，漫无目的地走着，肚子里开始等待投喂，等等，不要把仅剩的面包拿出来。路过往常由黑树莓学生把守的拱门，她没受到阻挡就过去了，所有的人都去了体育馆。

德尔美沿着林荫大道走了很久。振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跟上来了，肩头背着一个大书包。俩人并没有打招呼，只是缓缓地靠近，走到一起，若即若离。

德尔美和他保持同样的速度，这样她的手便和书包相对静止。从书包里掏出他给她带来的点心，用静止立场容器包裹，开盖即食。校园的小路似乎变得更加漫长，连方向都是扭捏着的，薯片的包装袋在风中乱滚，易拉罐在垃圾桶中叮当着。

“高等学院的同学们，老师们……”急躁的呐喊来自远处的播音喇叭。“今天，我们相聚在校园里，我们……”他的头发已经整理得当，不像是废土上的游击队员了。他的眼睛清澈而又凛冽，时不时狡黠地看她一眼。鼻子又高，又结实，像是很多共和国士兵那样坚强。

他看着就像是你的战友，又像是你的年轻老师。在你饿肚子的时候送来援助，也能守护你的背后——

“你来干嘛？”

“你就打算这么走过去？”

“你要背我？”德尔美简略幻想了一下自己被他以错误方式公主抱的样子：她像一颗中子射流电池，被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推入加农炮塔的装弹装置……别胡思乱想，女孩。

“我们就在这里一直呆下去吗，德尔美……队长？”振峰在鼓捣扫描器。

“就让咱俩享受校园生活吧。”

德尔美从手环空间里抽出了棍状面包，来回挥舞着，装作穿过雨林的样子。她在这里披荆斩棘，手持大砍刀，切断藤条，躲避突然出现的黑蛇，还有数不清的毒虫猛兽。

体育馆是帝国军后来盖的，别问为什么，坏人做好事不一定是想成为好人。高等学院的这部分占地面积很大，为了对外开放，甚至有专门的检票处和门岗亭儿。

门岗是用雨伞和破铁皮搭的，中间有张办公椅。门口坐了三个黑树莓学生，手里各拿着根标枪。还有一个女孩，正在摆放破了洞的沙袋，沙子到处都是。

“送你到这里，德尔美。”振峰停下来，不走了。“我跟你进去只会碍手碍脚。”

“你完全可以跟着我。”她准备好了鲣鱼干。

“这样你没法集中精神的，”振峰退到一边树下歇息。“你是顾我，还是顾着打架做任务呢？没事，后面我们要合作的事情多着呢。对于学校来说，我是个游击队员，不应出手。”

既然他这样说，也没办法咯。宿舍登记的时候就发现了，振峰早就没了学籍信息，也就是说学校里的“校规”对他不适用，如果他遇到紧急情况，出手还击，肯定是血流成河。虽然，看着黑树莓学生倒霉这件事还挺痛快的，不过，海薇茨的任务在上嘛。

“那你回去吧，我自己去。”

“我等着你，队长。”振峰又用那个称呼了，真别扭，直接叫名字不行吗？德尔美真希望他能别总来游击队那一套，和自己更亲切一点，挺好的。

“停下，不许往前走了！”那个黑树莓女生迎面跑来。

“我要进去，你要干嘛？”德尔美并不想动脑子，直接打进去是最好的办法，比什么潜入和渗透简单一万倍。“信不信我抽你！”

“你这新西柚的倒霉家伙，敢和我们叫板？”女生打了个响指，三个黑树莓学生“唰”地站了起来。“给我上！”

仅仅是几道散发熏鱼味道的微风拂过，三声沉重的倒地声，这几位老哥便在地上挣扎不得。黑树莓女生吓坏了，刚要逃走报信，德尔美使出一招扫堂腿，这家伙也摔了个狗啃泥。

“太小儿科了。”这种赤手空拳的童子军杂鱼，对德尔美来说已经不值一提了，或许放到过去，三个大块头学生还能让她认真一点。而现在，连送经验都不配了。

“同学饶命！”黑树莓女生在地上求饶。“我们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德尔美揪住她的头发。“莉莉卡今天要在哪儿演讲？”

“第五区的礼宾台，你可以从饮食区过道穿过去，然后有一条很宽的走廊——救命，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算有用。”德尔美把几人外套扯了，结成绳子，做一堆儿绑在办公椅上。又搜了身，只找到几个印了莉莉卡头像的徽章，背后还写着“亲卫队监制”。

“校园偶像？笑死个人啊。”德尔美脑子一转，把徽章都别在校服上，大踏步走进体育馆去。

里面说不上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一群暗紫色的黑树莓标准制服，帝国军制式皮靴，开口处缀着金色条纹，白色紧身裤或是百褶裙，色彩极富冲击。体育馆高处的校徽早就被拆了，换上月刃、箭头，和眼球的图案。

还有一浪盖过一浪的口号声，能在阅兵台下面听到的那种。从漫天彩带的间隙里能看到好多仪仗旗。观众席根本挤不过去，德尔美直接放弃了抄近道的想法。

来到饮食区，这里根本没有摊位，确切来说，没有售卖冰淇淋、可丽饼和柠檬饮的摊位。所有的窗口都被更换了全新的商品：莉莉卡头像徽章、莉莉卡的全息影像播放器、甚至是她的漫画版海报。行了，我知道你在搞什么了。

而从饮食区到五区入口的路，也被检录处的人给封锁了。九张桌子一字排开，想入场的学生，要么掏5点数买个徽章戴上，要么就地高呼一句“莉莉卡大人我爱你”！总之，不能轻易通过。

德尔美装模做样地排队，装模做样地从纸板箱里揪了件制服穿上。可是排到桌子前，那个头戴扫描仪的学生督察，用道红光打量她一遍，冷笑一声：“你是新西柚的对吧？”

周围的检录处人员和学生服务队都变了脸色。停下手中的工作，围上前来。

“你想干什么？”

“我来看莉莉卡同学的演讲。”

“你的徽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