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1 / 2)

红玛瑙咖啡厅对面的酒楼,阿贝尔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咖啡厅的动静,“黑仔殿下,传教士先生已经行动了。”

在他的身后,黑仔坐在一张木质小圆桌旁看着一封信,房间的各个角落都站着一名全副武装的黑峰王刹军。

听到阿贝尔的汇报,黑仔便放下了信封:“差不多要闹腾起来了,我们也出发吧。”

阿贝尔一边用望远镜监视着,一边问道:“我有个疑问,我们真的有必要为了那只恐兽大动干戈吗?传教士先生的能力很棘手,贸然出手的话会伤亡惨重的。”

黑仔道:“这只恐兽是小野和冰流的同伴,只要能抓到这只恐兽,我们就能得到那两个人的守护灵兽的情报,这是杀掉他们的关键。”

阿贝尔又问道:“万一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两个人的守护灵兽的情报呢?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警戒这个家伙的。”

黑仔:“那就让他招出他看见的一切,守护灵兽的能力就由我们自己来分析。只要海查灵的技术在,什么样的人才都可以为剧院所用。”

咖啡厅一楼的那些人偶们很快便聚拢起来,并顺着彼此往上爬,形成一个缓慢移动的金字塔,塔尖则摇摇晃晃地朝二楼甩来。

云翳指着那个“金字塔”道:“别让他们上来,联系咖啡厅外的支援。”

武教头迅速走到二楼断裂的平台边缘,掏出一张画着阵图的黄皮纸踩在上方,随后对着那金字塔撒出一把灰,又石化了一批人偶,但很快,其他的人偶沿着被石化后的人偶爬了上来,在一楼的空地上又陆续出现了两个金字塔,摇摇晃晃地朝二楼断裂的边缘移来。

云翳身后的一只独眼白鹤少年走上前,伸手对着一个金字塔一抓,半空中便凭空出现一只长满眼睛的手,一掌重重打在金字塔的中心,人偶金字塔便摇晃了起来,他再伸手反复做出击打的动作,那只长满眼睛的手便持续殴打着那金字塔,很快将其打得分崩离析。

那少年道:“少当家,政哥没有回复,我觉得他们可能被干掉了。对了,这些人偶,就这么杀了没有问题吗?他们可都是普通人啊。”

云翳:“传教士先生做的吗看来事先布置的人已经被摸哨了啊大意了,面对传教士先生这样的对手,不够格的帮手只会被白白转化为对面的战斗力,不过我没有看到人偶中有那些人,难道出手的另有其人——”

雷唧插嘴道:“被传教士先生转化为人偶的人无法复原,他们已经是行尸走肉,不用留情,杀——”

他抬手又是一刀,锋利的剑气带着电花呼啸而过,将一个人偶金字塔炸得血肉模糊。

平三:“要我做点什么吗?我好像也有大范围攻击的能力,先放点血——”

云翳伸手将他往后拉,“不必,这些人会保护你的。”

平三又看向那独眼白鹤少年,奇道:“好奇特的招式啊,我都没感觉到形元的波动,这是什么能力啊?”

云翳道:“这是本家的门生云崇言,虽然只有中星位,但是相当能干呢。”

雷唧一边将爬上来的人偶砍下,一边大声道:“只有中星位,这么危险的任务,你让他来送死吗?”

云崇言对自己被看轻而有些不悦,他指着自己那颗空洞的眼窝道:“我和‘断肢’签订了契约,以一颗眼睛的代价换取使用它一只手的能力,别小看我啊,小天位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啊。”

此时,咖啡厅突然冲进一道极快的身影,几乎要成了一道飞速移动的细线。在其所过之处,所有的人偶无不身首分离,或是被腰斩两半,在一瞬间,两个人偶金字塔轰然倒塌,每一个人偶无不被斩首落地,再也不能行动。

云翳突然大喊道:“快退!”

“什么?”

武教头正拿着灰撒得起劲,在他顺口答话的一瞬间,脑袋便被削成了两半。雷唧立刻举刀朝云崇言冲去,云崇言先是一惊,只见只见的右手便飞到了空中,随后便感到剧烈的疼痛从右手传来——雷唧飞速的斩击改变了对方攻击的方向,让原本将云崇言斩首的攻击偏转到了右手上,保住了他一条命。

“别碍事。”

雷唧飞身上前抓着云崇言往后拉去,随后竖起右胳膊挡住了对方的一记鞭腿,同时迅速将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顺着对方攻击的方向在地上打了个滚,化解了对方蛮横的攻击。

平三立刻上前伸手按着云崇言的伤口,“别乱动,我给你止血。”

雷唧伸手对着地上的砍刀一抓,那砍刀便飞回到了自己的手上,他举起砍刀对着那人——

直到此时,所有人才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

对方是一只身材中等的褐毛兔,两眼下沉,毫无生气,似乎是刚刚睡醒一般,又好像根本没把众人放在眼里。而他的双手则大得不像话,几乎可以包住自己的小半个脑袋,显然是个极擅近身格斗的家伙。

他松开双手,扔掉那两把已经在方才的多次切割中残破不堪的八斩刀,又从腰间抽出两把八斩刀,脚步后撤,摆出咏春的起始姿势。

云翳此刻神情无比严峻,强烈的形元迅速覆盖了全身,“青水北境十三太保排行第七,千夫长芦芦兴义!”

兴义看也没看他,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我只想要那个人的尸体,让开的话就放过你们。”

云翳瞥了眼正在给云崇言止血包扎的平三,道:“做梦,你砍了阿言的一只手,起码得留下一只手。”

兴义:“不合作吗,那就去死吧。”

雷唧砍刀的刀柄上齿轮一转,原本紫色的刀刃立刻变成了黄绿色,并从齿轮中喷出一大团绿色的烟雾,迅速将兴义笼罩其中。

“见血封喉?他居然会有这么危险的东西。”云翳往后跳去,同时大喊道:“快退!”

雷唧从怀中掏出一个乌鸦面罩戴上,抬起刀便冲进了绿雾中,从兴义的身后砍去。但兴义却连身子都不转,脚往后一撩便蹬开了那刀,随后飞起一脚踢在雷唧格挡的双臂上,在踢开对方后又迅速朝他冲去,举刀便对准他的脖子扎去——

“七太保!”

兴义的动作在瞬间便停了下来,刀尖几乎要刺进雷唧的脖子里了。他停下动作后猛地一吸,竟然将那团绿雾全部都吸进了身体里。

雷唧此刻被按倒在地上,心里更是无比骇然:“怪物一滴就能致死的见血封喉,居然对这家伙毫无作用?这家伙——该不会不是人吧”

兴义看向方才喊他的方向,是鹿旷,他一手夹着羊角兔,一手夹着长尾兔,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二楼,而此时两只兔子似乎都昏死过去。

兴义的眼睛微微动了动,“他们还活着吗?”

鹿旷笑道:“当然,虽然我受过专业的培训,但是遇到可爱的兔子还是很难下杀手啊。”

兴义又道:“另外两个呢?”

鹿旷道:“跑了,不过这条街上到处都是传教士先生的人偶,他们应该会死吧?”

平三连忙拍了拍云翳:“快用你那个超级诡异的能力把他脖子拧断。”

云翳低声道:“必须要有尸体作为祭品才行,而且只有目标觉得自己比我弱才能咒杀成功。”

平三:“你的能力弱爆了。”

云翳:“回头再找你算账,快跟着满哥先离开。”

灰满便招手道:“跟我来。”

平三,云崇言,还有其他几只白鹤便跟着灰满匆匆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兴义放开了雷唧,“别动他们。”

鹿旷:“你很在乎你的同伴吗?那就别把他们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啊。”

兴义:“你是谁——算了,我没兴趣知道。可以请你放开他们吗?否则我就要和你一战了。”

鹿旷:“我本来这么打算的,毕竟挟持人质什么的太碍事了不过你这么在乎他们,我现在改主意了。交代一下,十三太保不在青水北境待着,来金沙干什么?”

兴义面无表情道:“义父要我把不死恐兽带回青水来讨好王上,事成之后会给我奖励。”

鹿旷对兴义的坦率感到十分意外:“这就承认了?”

兴义两手各自用手指夹着一把刀,平举起了双手,慢慢朝鹿旷走来:“可以放了他们吗?”

鹿旷的左右手同时变成了钢刀,抵在两只兔子的脖子上:“我(消音了,这招太好用了。我还要知道更多的情报,望月就派了你们几个人来吗?青水知道冰流现在的处境吗?追云和哲人王是什么关系?槐河域的一连串破事望月有参与吗?他离开金沙的时候和哲人王说了什么?”

兴义停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显得极为疲惫:“不知道,我只是在执行义父的任务,然后换取奖赏。你太好奇了,知道的太多会不快乐啊。”

他慢慢地放下了刀,随后手一松,刀便掉在了地上。

“你知道吗我曾经和这些男孩们一起去登州城的醉千斛听戏,醉千斛的老板,也是最养眼的伶人,我和男孩们都很喜欢但是,我后来发现,那老板刻意隐瞒了自己成婚的事实,他是有妇之夫虽然为了活下去,他的行为没什么不对的,他也还在那里唱戏,但我们再也不去醉千斛了”

兴义慢慢抬起头,用他那黯淡的眼神直视着鹿旷,“我学到的就是,要想在这混乱的世界感到快乐,就没必要活得那么明白。”

鹿旷:“的确呢,我原本觉得将神门和王族遥不可及,但是啊~我发现云副将在尸鬼潮来时哭得非常狼狈,冰流在觉得自己要死时也害怕得抓着小野不敢放手,小白是个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莽夫,小金只是个被金银帮和黑峰摆布的傀儡,流沙族生活穷奢极欲,纸醉金迷”

他叹了口气,“那些原本伟大的形象瞬间就崩塌了,我在杀手生涯中见过许多黑暗,那些无法想象的肮脏,曾经一度让我迷茫。”

一边的云翳挑了挑眉。

鹿旷接着说道:“但是你猜怎么着,云副将就算哭了,也没有扔下刀,而是和我们一起砍尸鬼砍到了最后一刻,冰流就算知道杀了追云,自己会因为同陨咒而死,还是毫不犹豫地下手了。这个世界的确很(消音,知道的越多就越失望,但就是这样我才想知道的更多,否则你就会错过他们身上的亮点。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么一句话,‘真正的勇气,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是海明威还是罗曼罗兰?”

云翳:“你看书不只是记住了脏话啊?”

兴义:“那种事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啊——”

鹿旷身后,尸魔兔双手成爪,慢慢地朝他靠近,云翳立刻喊道:“小心身后!”

鹿旷一回头,尸魔兔便伸手朝他抓来,鹿旷往后一仰,同时从背后伸出机械手来格挡,云翳立刻上前将尸魔兔踢到一边,兴义同时冲上前,一拳将鹿旷从两只兔子的身边锤开,而羊角兔也同时醒了过来。

鹿旷在半空中迅速掉转身子,右手变成火铳对着兴义他们连开数枪,羊角兔则将小臂横在身前,子弹打在他的手臂上只是砸出血花,没能打穿整个手臂。

“不用形元就能硬抗子弹吗,看来是修横练的——”

还没等鹿旷进一步推测,羊角兔鼓起腮帮子,对他吐出一大团火焰。

另一边,云翳将那尸魔兔踩在地上,举起另一只爪子看了看,疑惑道:“不是铜皮铁骨,尸毒也很一般真奇怪,一般尸鬼的绝活就这两个,你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被十三太保重用呢?”

兴义走到了他身后:“百世生前是一个佃农的儿子,有修尸道的术士想炼制一个尸鬼,刚好看到了他,就把他杀了,然后把几个恶人的尸体缝进了他的身体里,怨气滔天的他在一诞生就杀了造出他的术士,然后受他影响转化的尸鬼又把一个村给吃光了不过,他现在是我的男人了。”

云翳被一脚踹出了断台外,但他死死地抓着边缘没有坠落——他的翅膀在之前被巴格特烧伤,暂时无法飞行。

兴义还要上前,将云翳彻底打下去,楼下的人偶也都聚集了过来,伸手往上抓着。雷唧却走了过来,拿着刀挡在他面前,“刚才偷袭的不算,我们再打一次吧?”

兴义歪了歪头活动脖子,“来啊。”

“等、等下,再来——”

雷唧被兴义从窗外扔出了咖啡厅。

此刻,云翳已经爬上了一点,半个身子趴在断台上,但一道影子却罩住了他,抬头一看,兴义拿着刀站在了他面前。

“我和你拼了!”

云翳这么想着,伸手指着兴义道:“3578,芦芦兴义——”

兴义也同时举起了刀。

“少当家,快放手!”

兴义的刀砍在了断台上,云翳松开了手,在即将掉落到人偶堆时,一只满是眼睛的手将他捞了起来,随后也通过窗户扔到了咖啡厅外。

兴义转身看了看他们,又看向和鹿旷交战的两只兔子——尸魔兔和羊角兔果然不是对手,似乎很快又要被拿下了,他便拿起刀飞快地朝鹿旷冲去。

尸魔兔的手突然变长,朝鹿旷的脸抓去,鹿旷抬起一刀将他的手砍断,自己的手却在同时也掉了下来。

他迅速后退,看着兴义跃到尸魔兔身上,拿起掉在地上的手,似乎有些心疼地说道:“百世,不要用这招,他交给我就可以了。”

鹿旷掉在地上的手被铁丝牵引,重新接了回去,他定了定神,心中思索道:“刚才没用这招啊,看来是能把受到的伤害返还给对方同陨咒吗,因为自己是尸鬼,更擅长带有邪气的咒杀之术,所以同陨咒可以瞬间发动”

平三他们此刻跑到了咖啡厅的四楼,而那些人偶们则紧随其后,堵在了他们身后的楼梯口里。

云崇言捂着自己的断手,问道:“满哥,现在怎么办?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人偶的。”

灰满右手一甩,从义肢的侧面弹出一把钢刀,“不会有援军了,留在这里迟早会因耗尽体力被杀死,杀出去才有生机。”

同时,灰满也在心中沉思道:“就算是大天位,再加上神之血试剂的加成,能操控这么多的人偶也实在是太夸张了他肯定支付了更大的代价,也许是在燃烧生命来换取更多的形元”

他看向平三,心道:“为了这个家伙吗,不死和再生的确有相当大的诱惑我也许也有机会让自己的手脚再长出来,眼睛能再看见。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确保云翳的安全——”

他便对云崇言道:“飞出去,这些人偶摸不到你,去和少当家汇合。”

云崇言:“那你呢?”

灰满:“保护这家伙的话,我一个人足够了。”

形元运转,他的钢刀上附上了一层雷电,他高高举起钢刀,雷电便以此为中心朝四面八方放射出去,被击中的每一个人偶都抽搐得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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