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光，暴雪。

姜雪芙的箭术在猎风营算得上是翘楚，在前任突然失踪之后，她最有可能被推举出来成为接手猎风营的人。

偏偏这个时候传来瀚海叛乱的消息，陵楚向陛下请命，掌管了猎风营。

思贤宫内灯火通明，暖炉烧的屋内宛如春日。

见过礼，佳思开门见山：“姜姑娘，今日找你来，是陛下有意选你做太子妃，不知你愿不愿意？”

“什么？我做太子妃?”姜雪芙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不可思议。

佳思故作轻松得调侃，“难不成你还嫌弃太子殿下不成？”

“内司大人说笑了。”

虽说都在尧光，总共也没和太子打过几次照面。依稀听说太子陵野在外面胡天野地，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

“都知道你是个直性子，有话直说。我和你是本家，和你母亲相熟，倚老卖老，想必你不会见怪。”

姜雪芙先发制人，自嘲道：“内司大人，什么人能想出这个主意！我大老粗一个，做太子妃?”

佳思偷偷打量她。二百多年前灭了羽国改设东南三郡之后，轩辕各部有自上而下的和羽人通婚的风气，年深日久，混的分不清了。

但是姜雪芙的长相却是典型的轩辕女子，高挑健美，宽肩蜂腰，杏眼浓眉，英姿勃发不输男儿。

“什么大老粗！”佳思嗔笑，“论样貌品性，你都是上佳，论家世，你是姜大人的嫡亲孙女！”

姜雪芙笑，“我这样的人物，在尧光，几箩筐是有的。”

太子的坏名声在外，尤其爱在女人堆里混，佳思怎么不知道？

她避重就轻，“依我看，太子殿下刚亲政，你文武双全，实在是辅佐他的最佳人选。”

姜雪芙虽然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缘故，但是态度很坚决，“肯定是你弄错了，陛下不会选我做太子妃！再说了，我做这劳什子的太子妃干什么？”

“要是陛下和太子没这个意思，叫你来做什么？”

她话说的滴水不漏，雪芙不耐烦，“尧光城里谁不知道我想像静飞前辈一样建功立业，战死沙场？我谁都不嫁。”

宫女们端了茶水和点心进来，佳思拉着她坐下，“知道你壮志未酬，不甘心嫁人。可是眼下朝云有难，需要你为国分忧，难不成你不愿意。”

“这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选太子妃，”她一挑眉毛，语气里有些怨怼。

“你是不是，是不是有顾虑，”佳思顾左右而言他：“因为前任太子妃的事？”

这陵野十八岁时就娶了颜氏的一位小姐，一年后诞下个男孩，奈何佳人薄命，婚后两年左右就病逝了。

“不是。”

“其实，其实太子殿下也是个苦命——”

“别说了！”雪芙打断她，道：“我最不耐烦听这些儿女情长的罗唣事。我要是太子，明天就带兵亲征，叫天下人瞧瞧我的志气。这个时候选太子妃？没来由地惹人耻笑。”

“你，你这孩子！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没有！”她斩钉截铁的说，“我们春庭部的女子有的是上阵杀敌平叛的本事，没有躲进深宫享受的福分。”

佳思知道事情大约是办不成了，再说下去，她只怕要说出更难听的话了。

姜雪芙愤愤然地出去，恰好在廊下等着进去的陵楚看见了她，以为她是为了猎风营的事来的。

连忙迎上来，问：“父皇找你什么事？是不是对你另有任用？派你率人去助华将军防守？”

“不是。”

她脸色很难色，说话间看也不看他。陵楚知道她一直为了自己抢了猎风营首领之位而耿耿于怀，可是事关重大，不能不问清楚，“你说话啊！”

“说什么？”姜雪芙怒从心头起，喝道：“你去问问太子，叫他干点正经事吧！”

大雪散漫交错，氛氲萧索。

“她是这么说的？叫我干点正经事？”陵野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陵楚点头，“皇兄，她是个铁面阎罗，比七尺男儿更刚正。你为了何事得罪她？”

陵野咧嘴一笑，“我要娶她。”

“咳咳——咳——”陵楚呛住了，掩住嘴不停咳嗽。

“很多事你不懂，”陵野仍旧笑嘻嘻的，“都知道她厉害，这正是我要娶她的缘故。”

“什么缘故？”

小火炉上的鹿肉烤的刚刚好，配上外面的大风雪，实在是惬意。

“我是太子，总要干点正经事的嘛。”

陵楚发现他坏笑，劝道：“何苦自讨没趣呢？她这辈子铁了心的带兵打仗，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你输了，你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她不会嫁的。”

“天底下没有真心不想嫁的姑娘，看你给什么罢了。”陵野不以为然。

陵野有股玩世不恭的放浪，大家都知道。他自小喜欢捉弄人，长大了爱游山玩水，交游广阔，文采不错，箭术也学过几天，不过没有建树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