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钰真中枪当晚，榆河市公安局。

周荣信从审讯室走出来，看见纪云璃坐在荆梓诚的位子上，拖着腮帮子沉思。

“你怎么在这里？”

“上午差点被秃鹫安排的人撞死，江队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家。”她解释道。

“来我办公室。”周荣信说着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纪云澈叹了口气，起身跟上。

“坐。”周荣信朝椅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今天看到你，我还挺感慨的，要是我的女儿平安长大了，估计现在就像你这么大吧。”

纪云璃捕捉到周荣信眼底闪过的一丝黯淡：“周局，您……”

“也罢，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周荣信挥了挥手，用表面的潇洒掩盖内心的怅然。

“周局，其实你找我不只是因为我是牧师的女儿吧，”纪云璃一笑，带着三分讥讽，“你是不是还觉得只要能牺牲外人，就不要牺牲自己人？”

周荣信淡然地看着他，内心却波澜起伏。

“周局，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纪云璃笑道，“你们不是人民公仆吗？怎么还想着找人民群众帮忙搞卧底这种危险性极高的工作？”

“警察也是人，也会有私心，我总归是想尽量保全邢烨晗，江承霄他们这些孩子的。我没有孩子，所以他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纪云璃打断道：“所以说我是别人家的孩子，还是大毒枭的女儿，死就死了，正好斩草除根，对吧？”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周荣信坐直了上半身。

“不用解释，在我看来你就是这个意思。”纪云璃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觉得我是纪良衍的女儿，一生下来身体里就流着肮脏的血，终归会走上他的那条老路，所以我早点死了，对这个世界百利而无一害，对吧？”

周荣信用冰冷的语调说道：“你还是第一个敢当着我的面揣测我的想法的人。”

“过奖，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纪云璃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周荣信觉得眼前的纪云璃，颇有点自己年轻时不可一世的味道。

“那我也想问问你，”周荣信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纪小姐，既然你是牧师的女儿，为什么还要帮助警方抓捕他？”

纪云璃被他这样淡淡地看着，却觉得仿佛有一柄利剑悬在头顶，那是未知的审判。

不愧是多年的老刑警，她得小心应对才是。

“周局，我向您保证，您可以完全信任我，虽然纪良衍除了逼得我妈自杀，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但我非常想弄死他，还有鹰隼，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这一点毋庸置疑。”纪云璃说话时，字字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