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已落，池烟站起身走到窗边，院里的秋雨稀疏，给人一种弥蒙水墨的感觉。

“你这局棋输得着实惨烈了些。”柳文渊侧头看向棋面。

“先告辞了。”说罢，池烟纵身跳出窗外，不见了踪影。

柳文渊微顿，目光凝视在那盘棋上，思忖片刻，而后缓缓道：“先破后立，下得竟是死局。”

“舅舅，舅舅。”陈妙妙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怎么了，妙妙？”

“我困了，好想睡觉。”

柳文渊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缓缓走到廊下。

忽得狂风大作，将窗户扇的摇摇欲裂，小案上的那盏清茶隐隐蒙上了一层灰尘，如玉如曜的棋子泛起了冷冷的幽光。

次日，池府内

宋氏穿着云鹤裙手持团扇坐在正厅上首，目光比往日多了几分凌厉。

只瞧见坐在下首的夫人着湖蓝长袍，容色端庄，此时正不紧不慢地喝着上好的云雾。

“不知吴大夫人今日莅临敝府有何贵干？恐怕不是千里迢迢来只寻我家的茶水吃？”

吴钱氏笑了笑，道：“让池二夫人见笑了，先前府上的人不懂事，怠慢了二姑娘，这次我亲自来送聘礼单子，还请二夫人笑纳。”

宋氏神色未敛，款款摇着团扇：“让吴大夫人失望了。我家姌姐儿此时尚待字闺中，未曾有偶婚之意，我这当娘的断不能强迫了她才是。”

吴钱氏将茶盏放到一旁的小几上，接过丫鬟递上来的帕子拂了拂手，方道：“既如此，我也明白了，二夫人是不肯将女儿允婚与我作儿媳了？”

“正是如此。”宋氏稍微顿了一刻，方答道。

“那好，”吴钱氏站起身，“二夫人既如此爽快，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你家的二女儿，我吴家大房是非要不可了。这聘礼你们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话说的犀利又霸道，丝毫不给人回旋的余地，宋氏皱起了眉头，紧了紧手中的团扇，微怒道：“你！你竟如此跋扈！若是这门亲事我执意不允，你们难不成还要逼嫁吗？”

“希望二夫人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你！”宋氏一时不知作何回答，无奈地注视着吴钱氏。

“本帅常年不回京，竟错过了不少趣事儿。”声音爽朗明媚，吴钱氏侧头看去，却见一女子着曙红束腰长衫，脚蹬鹿皮靴，手执一壶酒，眉目清秀俊俏，浑身的飒爽之气。

池烟朝宋氏点了点头：“婶婶安好。”

宋氏连忙站起身，又坐了回去，语气柔和了几分：“烟娘，这位是吴家大娘子，快见安呐。”

吴钱氏紧蹙眉头朝眼前这女子打量着，脑中恍恍惚惚地闪出一个人，脱口而出地：“原是云麾将军回府了。”

池烟轻笑：“哦？这位我貌似没什么印象？”

吴钱氏面上从容，内心却很是恼怒：我知她年纪小不懂事，让她三分，又是巾帼将帅，带兵打仗的，可如今这番架子摆给谁看？

“既将成为亲家，想来便是自己人了，不如我随二夫人唤你一声烟娘，如何？”像是要打个圆场，把这茬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