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肖总。”虽然感到有些唐突，但她第一时间呈现的，依然是那职业微笑。

“这么多年的朋友，怎么叫得这么见外？”

“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成功了。”

张雅颂这一句，客套生疏，惯用着社交场合该有的恭维，真真假假先不论，但肖连祁还是很受用的，心下多少有些受落：“应该说，咱们都成长了不是？我看你现在，也很好。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变，反而更加的明艳照人。”

“过得去吧。”她希望这场对话赶紧结束。

“没想到今晚能在这里，再见到你。”肖连祁可并不识趣。

“我也没想到。”

“不过也对，你现在干这一行，关系网要比从前在太华干的时候，要求更高，这种场合，多来有益。”

“只是碰巧有空，和朋友来凑个热闹。”

肖连祁闻言露喜：“说来，我这也挺多这些活动邀约的，下个星期还有个业内搞的慈善募捐，你知道的，这些场合来的人层次都不低，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可以把你带上。”

张雅颂心中不悦，这种变相卖弄自己，还顺带着跟她要联系方式的方法，油腻至极。看来，这些年，他不仅没有醒悟，还在向上爬的过程中，将原本的“特质”变本加厉地“发扬”起来了。

于是，她没好气道：“不用了，我对那些场合不感兴趣。”

“这样，下个月还有场类似的沙龙，咱们也可以一块去凑凑热闹，反正保持联系嘛，有什么活动我都可以及时通知你，你就看着，哪个感兴趣就去哪个。”

她实在是应付不下去了，杯中酒也喝光了，顺手放下，勉强一笑：“实在是，都不感兴趣，也没时间去，先这样，我朋友找我呢！一会再聊。”转身准备离开，肖连祁伸手横在她面前，她只好赶紧往后侧方退了一步，问道：“你这是干嘛？”

“加个好友就这么难吗？”

她看着他，有点恼怒，既然都听出来这个意思了，不懂见好就收吗？怒气上头，正想着怎么义正严辞地“礼貌”回绝，忽然，一只大手将她揽过，说道：“不难，只是不想加你。”

费扬再一次及时出现。

他在她身上安装了追踪器吗？怎么每一次都跟侦察机、监控器一样？好像她所有的行动，时刻都在他眼皮底下，无所遁形？有时候，她既感谢他的及时相助，又害怕他的这种无孔不入。

“费总？”肖连祁看着他搭在张雅颂肩上的手，大为震惊。

费扬一副趾高气昂、居高临下的模样，并不接话。

“你们这是……这是……”他指着张雅颂肩上的那手掌，一时拿不准该怎么发问。

“诚如你所见。”费扬的下巴就一直没摆正过，半扬起的脸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张雅颂在一旁看着，不觉皱起了眉。

他这是干嘛呢？是来解围的，还是来炫耀的？非得搞这一出宣示主权，顺带让别人下不来台？

“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结果就摆在你眼前，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女朋友，再有下次，我肯定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我就是，见到老朋友打个招呼罢了，哪有费总说的打扰，这么严重？”

“我不跟你来这一套虚的，你从前是怎样的，我们都没忘。我现在就明说了，我这人小心眼，见不得有人打我身边人的主意，以后，张雅颂在的地方，我希望你自觉一点，五步之内，不，十步之内，你最好别出现。懂了吗？”他这措辞和口吻，跟个主子似的……

张雅颂听得好不尴尬，即使肖连祁过往再怎么不堪，好歹现在也是一个大区总，他这么让别人下不来台，多少有些过分了。但此时此刻，她不好说什么，只能浅浅地在背后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适可而止。

但他仿佛不接受这样的提醒，反而用力抓紧她的肩膀，抓得她有点吃疼，只能顺势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这一幕，加上他的话，对于肖连祁而言，十足十地刺眼又刺耳。

这么些年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拜高踩低那一套了，对着费扬的时候，甚至下意识地毕恭毕敬，但自从坐上这个位置，又有谁真的给过他难堪？可费家，他惹不起，这口气必须得忍……于是，即使面如灰土，他也仍旧咬紧牙关，露出了谄媚的笑：“费总说笑了，你们俩天生一对，雅颂有你照顾着，谁还能不知道好歹地动歪脑筋呢？”

“叫张总。”他连名字都不愿意让对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