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九重城阙烟尘生(1 / 2)

且说戏台这边,献恭和书颜带着载垣李轩走了后,承景也觉得身子有些乏了,便回了未央宫。其实承景是想试试新得的宝墨,毕竟现在很少有能让他开心的事了,到底是小孩儿的心性。越王也让自己的贴身护卫送宋孝晴先回行宫了,人少了不少,太后觉得不热闹,便让戏台子上的唱热闹的戏来。

一曲听罢,茶凉了,冬芽率众侍女给众王上新茶。

太后端起一个小小的汝窑龙凤杯,笑盈盈道,“这是莲心茶,是本宫的宫女采了今年整个夏天的莲蓬,从里头剖出来的。是皇上最爱的茶。”

镇海王妃萧咏卿尝一口后皱眉道,“莲心苦我是知道,可这茶却有丝丝甜味,不知是何缘故?”

庸王妃温心妍接口道,“我尝着倒是有点梅儿的香。”

“庸王妃好厉害,正是梅。”太后将茶缓缓放在桌上,含笑道,“这烹茶的水是前年本宫随行兴帝去普陀山礼佛,收集的梅花上的雪水。统共收了两瓮,带回来埋在了东宫的石榴树底下,昨日才挖出一瓮来。”

“真真是好水。”庸王妃合上茶盖,含笑道,“我去年也收了,可惜没收好,要烹茶时发现已经败了。”

太后转过头去向庸王妃传授经验,道,“这瓮呐,要盖紧,我都是蜜蜡封的。前些年我一直用一个鬼脸青花的陶瓮,是从前的羽淑翁主送我的,只可惜瓮底裂了条大缝,是用不得了。”

庸王妃对着庸王笑道,“要是悠然在就好了,让她也来学学。”

“悠然公主呢?”太后这才发现悠然不知何时已经离席了。

“她呀,”庸王妃灿烂一笑,颔首道,“带着怡然和勉儿在荷花池那里玩呢!她方才见着荷花池里头还留着许多莲蓬,非要摘莲蓬!”

“悠然公主可有婆家了?”太后沉思一会儿后,微笑问道。

“没呢,这姑娘好动,怕是没婆家要了!”庸王妃听见太后这么问掩嘴偷笑道。

“悠然公主这般静的公主怎会没人要?”燕王立刻不同意道,“我家的颜哥儿才是真正的没人要!只会舞刀弄枪的公主说出去只叫人笑话!也怪我,念她襁褓没了母亲,不忍把她扔给老妈子们!”

姜王李显汀笑道,“颜侄儿这性子确实没人能镇得住了!”

太后回头望了望众人一眼,目光落在李青淼的身上,含笑道,“我看呐,这些个公主郡主里头,唯有临江王家的青淼郡主性子最静,最容易找婆家。”

临江王怜爱地看着女儿,埋汰道,“我家的这个是一个锥子都戳不出响儿来!”

众人听罢后大笑,青淼的两颊染成了绯红,低头在鹿亦真身后,含涩带笑。

太后笑完后又对着庸王妃笑着说,“我现下手头没甚么人,王妃看上谁了告诉我,我替王妃和庸王指婚,让悠然公主风风光光地出嫁。”

“不知道是哪家公子有缘,前世烧了断头香。”

不知谁多嘴了一句。

“谢太后。”庸王妃颔首道,“说到底,悠然也十七了,是该找婆家了,先前王爷还说不急,想多留两年,现下想留也留不住了。”

“十七?方才那姑娘好像也是十七。”

又一声不知谁的话。

“都是些如花的年纪啊。”太后敛住笑容,叹道。

“长得也好看。”

“但还是比不上秦川的美人。”燕王笑道。

临江世子李青凌听罢,与鹿亦真坐得又近了些,二人正值新婚,恩爱异常。

梁王李显?却眉头微锁,细细探寻道,“方才那女子眉眼间有些熟悉,仿佛是哪位故人。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

“是那个大逆不道的胡氏。”梁世子李昭道。李昭小时候在兴帝跟前教养过一段世间,自然对九重城的人事比其他人熟悉。

“正是呢,我说怎么有股狐媚劲儿。”镇海王妃道,“胡氏谋害先帝,越女倾了吴国,不知这位宋姑娘要倾了谁?”

众王的话题又回到了宋孝晴的身上,越王头上汗涔涔的,坐立不安,立刻又跪下了,道,“请太后为犬子赐婚。”

“赐婚?”太后觉得好笑,又疑惑道,“世子看上哪家姑娘了?”

“方才太后见过了,宋孝晴。”越王双手作揖,恭敬道。

“越王怎么要她?不怕倾了越国吗?”燕王问道。

“宋孝晴乃是越国卿大夫宋青之女,知根知底,虽有狐媚倾国之相,却谦和有度。”越王陈言道。

“你想让她做世子妃?”太后踌躇道,“世子妃…可是未来的越王妃。”

“世子妃?连侧妃都抬举她了,她只配做犬子的侍妾。”越王如视草芥般嫌弃道,自己的心思和忠心都被她破坏了。

“侍妾?”齐王李显汋冷笑道,“世子纳妾这种小事根本不必太后赐婚。”

“确实不必,”太后已然明白了越王的心思,含笑道,“不过既然越王坚持,我便颁一道上谕。”

“上谕里头写世子纳妾,越王这是头一回呢!越王和世子真是好福气!”庸王笑道。

“谢太后。”越王无视庸王的嘲笑,谢恩起身。

“臣冒昧问一句,”齐王突然说道,“不知太后要怎么处置胡氏的李如意?”

“李如意?”太后疑惑齐王怎么突然问起李如意,但又转念一想反正是早晚要告知众王的,如今说了也没甚么大碍,也可以先探探众王的底,便道,“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李如意的罪,不至死。”

梁王颔首道。“臣听闻李如意跑了。”

“跑了?李如意不过一个蹒跚小儿,他能跑到哪里去?跑得出天京城门吗?”镇海王妃问道。

“听闻是奶娘抱着他跑了,”梁王颔首道,“即便这样,太后也要饶了李如意吗?”

太后双眼看着台上的戏子,花腔婉转。

太后长叹道,“说到底李如意不过四岁,胡氏谋逆大位与他无关,奶娘带他出逃也并非他本意,况且他是兴帝幼子,皇族之人,杀,是断断下不了手的。本宫原是想赐姓给他,毕竟赐姓后不再姓李,断了他封王称帝的念想,只是如今…”

“太后仁慈。”齐王低头垂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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