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没有想到v在荒坂公司升的这么快。

如果知道这些，他一定会定制另一个计划，在打出逼迫杰克这张牌的时候，一定会去拿到更大的收益，而不是只用来摧毁这次的计划。

这些收益能救多少海伍德人。

一想到这些本应该被自己救的人，因为自己的错误而丧失了被拯救的机会，神父的内心就像是被上千根钢针刺穿一样。

痛苦而扭曲的表情让他看起来面目可憎。

白昼把手枪插回腰间，看着神父那副痛苦神色，他只觉得快意。

人在痛苦会变得怎么？

什么样的都有，懦弱，哭泣，逃避，等等情绪都有可能出现，这是因人而异的。

而神父则是在痛苦中产生愤怒

他愤怒的盯着白昼，几分钟前那副尽在掌握的从容与优雅消失不见，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白昼。

“如果你早一点说这些，野狼酒吧就不会面对被摧毁的威胁，更多的海伍德人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获得拯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一个大人物的人情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现在轮到白昼从容的靠在沙发上发出轻笑了：“知道你的人，总觉得你牺牲了很多，总觉得你的方式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但这个世界变成这样，就是以利益换更多利益而导致的，在赛博时代，信金钱上帝，它无所不能。”

“活着的死尸，有活着的必要么。”

神父双拳紧攥：“活着，至少比死了强，只要活着，就会有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白昼拍了拍露西，伸出两根手指，露西无奈的递给他一根烟。

点燃香烟，白昼点点头：“我不否认你拯救了远超于你害的人的数量，我理解，但不认同。”

神父一字一顿的斥道：“你怕看到那些等待被救的人，就闭上双眼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不是不认同，你是懦弱的不敢看。”

白昼摇摇头，语气轻松：“急了么不是，我闭目不看，并不是我不敢看，而是我不想做，在我们那有一句话，叫眼不见为净，眼不见心不烦。”

“你做的事情，对于那些被你拯救的人，他们都会都觉得你伟大。”

“那对于你害的人呢？”

“我知道你看不起上帝，我也知道你觉得我是小善，你所行所做的事情才是大善。”

“你认为我固执，我懦弱，我不敢牺牲自己拯救别人，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认为我运气好，我知道你嫌弃我，认为我明明有着比你更好的资源，有着与你一样的眼光，却为何不去尽一份力，为拯救更多的人而尽力。”

白昼深吸了一口香烟，吐出长长烟雾，随后接着说道。

“你总觉得我有v姐跟杰克这样的亲朋好友，是一种资源，一种可以利用的资源。”

“v跟杰克欠我的？我就要把他们对我的好当成一种资源？”

“我又欠谁了？非要拯救我看不见的人？”

神父有一种十分失望的表情看着白昼：“这几年的时间，怎么连你也会变成这样。”

白昼把烟蒂弹到神父面前的酒杯里：“我从来就不信你这个精神病在那开的信徒班，叽叽歪歪的在那念经，比公司还恶心的在那洗脑。”

神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拯救他人，是作为信徒的职责。”

“信尼玛的信徒职责，我从来都说自己不诚恳。”白昼一脸厌恶，把面前的酒杯摔到地上。

包间下面，擂台中的拳赛依旧继续，两个顽强的拳手仍在进行意志的对抗。

一个拳手擅长以伤换伤，他精准的计算并没有带来真正的优势，当伤害累积到一定程度时，这场拳赛的比拼已经不是谁伤的更重，而是看谁先打倒对方。

伤换的再多，也是换。

当双方都有坚定的意志时，唯有一击必杀，才能结束这场拳赛。

伴随着观众们渴望血腥的呼喊，两个拳手挥动着无力的拳头，继续碰撞。

包间中，白昼已经站起来，看着神父，满脸厌恶透着几分愠怒。

“我讨厌这个城市，就像讨厌你一样。”

“我只救我眼前的人，谁在我面前溺水了，我在岸上仍根木头给对方，我就这么点善心。”

“你好！你把自己塞进河里，你在河里举着他们，被你拯救的人都觉得你伟大，被你害的人呢？你为了举起这些人而踩进河里的人呢？”

“我他妈这辈子都记得那句话。”

“你的那个得力手下，叫文森特的，我到现在都记得他死前的样子。”

“那个剩下半截身子的家伙抓着我的手冲我哭，他在喊‘神父的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是我？我想回家，我想妈妈。’”

“你那个手下死的时候是这么哭喊的！”

“他欠你了？还是他欠别人了！”

“公司们站在世界宏观的角度伤冰冷的在人们身上收取利益。”

“你就是站在海伍德宏观的角度上冰冷的在人们身上收取生命。”

“如果黑夜会吞噬人们，如果非要牺牲，那就自己跳进木堆里燃烧，而不是他妈的挑一个人出来，把他架在火堆里燃烧，然后看着明亮的火光，看着因为这火光而活过黑夜的其他人，感慨自己牺牲了善良，拯救了别人，感慨自己做得多好，用一条命拯救了可能会被黑夜全部吞噬的人！”

“我是个不诚恳的信徒，但也要比你这个拿着十字架送人见上帝的家伙强。”

“最起码我知道我这点小善心是我的私欲，我不会让别人为我这份小善心付出代价。”

“我救我能救的人，我护我能护的人，我他吗不会把自己摆的高高在上比神还高，在肆意使用别人的生命时，摆出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然后用这幅模样说服自己，这都是必要的牺牲。”

“生命要都是加减法里的数字，那么生命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

“你以为你是大义凛然的拯救他人？你只是在满足你变态的私欲，这世界少了谁都不会停止运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这么肆意更改别人的命运，这海伍德会比现在更好。”

白昼的眼中亮起蓝芒，他声音突兀变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