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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会铭记一切 Erde 34888 字 11个月前

头开始发晕,我从来没有在雨里跑过,也明确知道自己不能淋雨。

抱歉,但即便如此……依然得跑不是吗。

那如果我跑不动了呢。如果我再强大一点点,身体没有这么差,所有事情……会更容易吧。

跑不动了,也要接着跑,如果停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削尖你的棍子,或者继续奔跑。”

我感到身体越来越沉,潜意识里的声音告诉我向前,向前,奔跑,不要停……直到,最后头向下栽倒的那一刻,还是维持着奔跑的状态。

抱歉,拖后腿了。

“在发高烧。”驻店的医生说,“淋雨了吧,她身体好像很差,让她喝点红糖水,没有的话前台可以买到,多喝热水。病得不严重,所以赶紧给她换套衣服,万一严重了就不好了。”

“好,谢谢。那个,你们这里……有备用的衣服吗?”

在医生诧异的目光中,兰德里柯从爽快的店主人那里得到了一套衣服。

“真是不寻常啊,大雨天跑到森林里的人。”

一直过了很久……直到雨停我才醒过来。却没有看见经常能看见的人。

雨停了,天还黑着,没有月亮星光。那风似乎是从树梢上摘下来的,恋恋不舍地缠绕着枝叶轻声呢喃。

“兰德里柯……”

“哎,我在!”兰德里柯从另一个小隔间冲出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只能说……幸好不是枯神症吧。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咳咳……就麻烦了。”

兰德里柯摸了摸我的头,训斥道:“别说话了!你这烧成这样……”

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像修行一样走到最后一刻。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啊?”兰德里柯撑着脸,“你在道响郭的时候我说过多少遍了别进去别进去,嘴都秃噜皮了也没见你如此真诚地道歉。”

“你就让我道歉吧……你别告诉我不知道啊,明明应该是我去做这一切,明明……应该是我的责任。可是,可是……”

“行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兰德里柯把手放下来,“但是,别把责任全堆到自己身上。我们巡林员就是来干这个的。再说,你觉得这现实吗?你一不会任何武器,二身上还有重病,还有哦,我答应了老师要保证你的安全。”他板着脸,“你的脑子也被蕈吃了吗?”

那一刻,我比以往更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无能,无用,无力。我无法守护自己想守护的,无法改变自己该改变的……

我什么都做不到。

“但是,如果时间太长太长呢?我会一直向着拯救森林而去,这已经很明确就是我的责任。但是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也有自己的东西去追寻吗?你会有更好的未来,前途,爱人……而这漫长的历程,很残酷,还有,它会毁了你的一切……”

“我向你保证,我一直想要做的确实不是拯救森林,但我很愿意尽我所能守护它。这就是我做巡林官的初衷。”

是的,我知道他是如此,但“终极目标”和“第二目标”仍旧是有主次之分的。

“……那你该去找你一直想要的。”

“说起这个,我一直想要的,可能永远得不到吧。”兰德里柯的眼神变了,“就像灯塔。一闪一闪,就在前面,浪中单薄的船,也许永远到不了那个有光的地方。”

“谁不是这样呢……正因如此,人才会穷尽一生追寻。”

就像追月亮。

人们并不总是跟着灯塔前行……这句话显然在这里不适用,毕竟,那句子里的灯塔指代的是“命运”。

但不管跟不跟着灯塔走,最后要到的地方都是一样。就比如目的地很难改变……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道理,而是答案。

“相信我吧,也许等到了终点……我们都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他拍了拍我的头,“我们会继续走下去的。”说完,兰德里柯就走了出去。

真是很难让人怀疑……或者拒绝。

想起来……兰德里柯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呢。他为了我付出太多太多,也牺牲太多太多了。我知道,这不只是因为他很早就认识我,救过我,而且是爷爷的学生。一定还有能重要的原因……但我不往下想了,因为那是人心中最狭窄的地方。

我不是很擅长揣测人心,我只会制定计划和理性判断。

哎……再说别人的内心也不是我有权利揣测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

比如塞拉德诺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漠很严肃,实际上很闲。不对……这不是秘密喔。

啊,好像也不能把真正的秘密说出来。

“来,吃药。这药我记得还挺苦的……”他在倒水的时候盯着我直接把颗粒倒进嘴里,再用水咽下去。

“哪里苦了?好甜……怎么又是好甜!”

“……啊?我们都是用水泡着喝的。”

“啊?”我喝了口水,和兰德里柯面面相觑。

“唉……算了。你好点没?”

“没,还是晕。”我捉住他的手。

他把我的手反扣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坐到了旁边。似乎要一直看着我。

“是你吗,乘着微风雨露呀……是你吧,带着鲜花和梦啊……”

谁在唱歌呀……是我吗?还有很清亮的琴音……

不过呀,兰德里柯,我没有听见过你唱歌哦。

感觉……这次生病好得真的很快。也是若娜缇和若摩诃的功劳吧,我想。

应该是在半夜醒来的,窗帘拉着,没有光。兰德里柯闭着眼没有醒着,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似乎是在轻轻抱着我。很安静,看起来没有做梦。

怪不得很温暖,很安心呢。像真正的家人一样……就像兄长。

“海希伊德……”

他没睁眼,用很小的声音说,要不是我对自己的名字百分之一万的熟悉估计都听不出来是什么。

“怎么啦。”我也小声说。

对哦,他听不见,我嘲笑了一番自己的愚昧和幼稚。

雨声不在这里,大概是停了下来。还有些冷。哎,兰德里柯有这么大的尾巴,不会冷的吧?听说他和研究队去德满的玉龙雪山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不冷呢。

仿佛听见了来自星海之上森林间的琴声。

芊芊莽莽。

谢谢你给我温暖。

“啊……哎,你好点没?”

“绝对彻底好了!”

“哎?”兰德里柯一脸怀疑地看着我。

“喂!那是什么表情啦!”我坐在过于软的床上,甚至弹了两下,“把我的衣服还给我啊。不然今天出去穿什么?”

“……要不是我十分贴心地烘干了它,总之,快说谢谢我。”他把衣服拿过来。

“谢谢大巡……巡林官大人。”看到他瞪过来,我立刻改正。

我错了,下次还干。这是和塞拉德诺学的,不过如果塞拉德诺这么叫他,可能会被按在地上摩擦吧(发生过。

“我出去了,你赶紧换衣服,然后下来吃早饭。”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这么讨厌“大巡林官”的称呼。

也许他不喜欢大风纪官和大书记官中的一个?不过,他说过大风纪官曾是他的舍友,应该就是大书记官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又是为什么呢?

我比较熟悉大书记官,他的职能仅次于大贤者,甚至比六贤者权力更高一级。我经常见到他和爷爷商讨事宜,但我们没有说过话。

“我来了我来了。”我走到兰德里柯身边,“诶嘿?”

“诶嘿什么诶嘿。你吃点什么?”

“就随便吧,跟你一样。”我找了地方坐下。

“行,我看……没什么你过敏的。”

“蔬肉卷喔,我记得婕德之前特别会做这个,不过很麻烦。”

兰德里柯点点头,“他们好像都很会,塞拉德诺之前声称自己会至少二十种蔬肉卷的做法。要我说,他这个名字和他的美味程度并不相符。”

“如果在同一个蔬肉卷里吃到组织过于坚韧的菇和特别多糖还有河水的味道会怎么样?”

“……塞拉德诺的菜谱里没有这种。听起来倒像是若阿波,若望师和若卡罗提的杰作?”他把汤碗推到我手边。

“没错,就是这样。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不会做蔬肉卷,我不会做饭。”

“没关系,大巡林官会。”他笑了。

“啊……啊?好吧好吧,我还以为娜拉不在的时候,饭都是塞拉德诺做的。没想到你生活技能满点哦。”

我决定忽略“大巡林官”这四个字。

“是啊,哪跟某些人一样,光有脑子没有手,有时候脑子也不多带。”

“……你到底在讽刺谁。”我无奈地看着他。

“不懂就别问。”

“真经典啊。话说回来塞拉德诺做的饭很好吃呢,和婕德不相上下!不过你可别告诉婕德我这么说过啊,婕德跟塞拉德诺不是很对付。”

“哎,表面上是这样。但塞拉德诺喜欢婕德哦,你不会不知道吧?”

“啥?!所以,所以……啊????”

我陷入了沉思。

这都什么和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不对不对,地狱笑话别乱开啊!

“……一定是假的……吧?”

“是真的。”兰德里柯点头表示肯定。

我悱然。

“哎……?那……”

“总之看造化。我觉得塞拉德诺那小子有戏。”他打断我的话。

“那婕德会喜欢他吗?”我疑惑地问。

“不确定。不过,塞拉德诺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办呢。”

“举棋不定的话不是很好呢……婕德这样很漂亮性格又开朗的女孩子,有很多人喜欢的。”

“还有哦,之前她好像说过……一定要等我嫁人之后再结婚,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开玩笑。”

“那你准备怎么样?”

“我……只能说这样很对不起婕德啦!你看,我这病谁受得了啊?三天两头病一次,可能我不会结婚哦。”

“一定会好的。”兰德里柯坚定地说,“我能做到。”

“什么?”

“等森林好起来,我就回教令院继续研究。”

“什么……?!你说什么?你要回教令院?!为什么?”

“那天……那天,师兄告诉我,教令院有一个关于枯神症的研究正在进行,以此作为筹码希望我能回到教令院……如果没有人才回去接手研究,这个项目就会一拖再拖……我不想放弃这个希望。”

“所以……所以就因为这个,你要回到教令院……?”

“现在项目只是缺少突破点……如果不是……我现在就会回去的。项目拖是拖,但你的身体……显然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没有用。”我摇头。“看我能耗到什么时候。”

“有希望……真的。”他皱着眉。

“比起相信教令院,还是相信陪伴了我们万年的森林吧。会有办法的,难道你不想想……对枯神症的研究,他们没有病例,没有实验体……他们是怎么研究的啊?用空气吗?这只是骗你回去的一个借口,而当你真正投入了这个所谓的研究……他们会有其他的借口的。”

“好像,对。”兰德里柯移开了目光,“是我没想到。”

“怎么不跟我说啊……这种事。”我愤懑地说。

“你肯定不会让我回去的吧?”

“你难道不知道教令院现在根本就是一个疯子聚落?他们为了研究命都可以不要!我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科学成为了他们生命的全部……喂兰德里柯,你不是这样的人对不对,所以不要想着回去啦!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

“好啦好啦,别训我了。希望……出现一个奇迹,啪的一下病突然就好了。”

“呃……”

我该不该告诉他,世界上本没有奇迹。

回去再找若摩诃和若娜缇问问吧,还是这样靠谱一点。

“也许呢。”

有人说,在这个过分真实的世界里,我们都需要仰望星空。

但实际上,星空是比现实更现实更冷漠的存在。它们雷打不动地走着自己的路线,不由分说也不容争辩。

时间全都是锋利的羽翼,星星全都是钢铁上的轨迹。

即使有时会改变路径,终点却是不轻易改变的。

“不对啊,回归刚才的话题。假设我病好了,好像也不是很会结婚的样子。可怜婕德孤寡一辈子,只能和我在一起。”

“哼哼,也许你会结婚的。”

“为啥?”我露出没心没肺的笑,“我拢共认识不了几个人,嫁给谁?嫁给森林吧。”

他笑着摇头。

“什么意思啊这人。”我说。

他还是笑着。

“喂!”

“那我娶你如何。”他撑着下巴,似乎很平静地开着玩笑。

“……我不会当真的。”我说。“这种玩笑还是少开吧!婕德会杀了你的,管你是谁呢。”

兰德里柯这种人应该是很多人的理想伴侣哦,虽然我却根本没思考过这些事情。

““哦,对了,你一直是跟兰德里柯前辈在一起的吧。”

“对啊,怎么了?我们一起寻找兰若裟,你信么?”

“嘿嘿……你们两个……绝对是有点什么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兰德里柯他……他只是只很善良的狐狸而已!我们两个绝对不会有什么!绝!对!”

“哎呀别否定得这么决绝嘛!你想想,一个单纯的好人,怎么会对你这么关怀备至——殚精竭虑——不对,嗯……词穷了,总之就是这个意思。”

但……为什么……心里会有动摇?

“你脸红了!嘿嘿,我就知道……哎,兰德里柯前辈多好的人啊……别瞪我啊!””

想起和婕德的对话,我一瞬间陷入了迷茫。

婕德……该说是乌鸦嘴吗?

“好了好了不闹了,今天是三位作家的兰若裟……哎,应该和采歌者是一个性质吧。”

“走吧走吧,想听故事!”

这样子,想起之前在教令院的时候,从来都是在爷爷那里住,经常能碰到兰德里柯。

早就听闻他以毒舌著称的鼎鼎大名,第一次在爷爷那里见到他,却是很礼貌的样子。当时我想,嗯,他还笑呢。

一来二去的就比较熟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们总在渴盼光明,却不知身后的影子已经在光中清晰无比。

记得,之前有一次他过生日到爷爷那里去问一个问题,爷爷还给他做了蛋糕,点了蜡烛。那时候他已经是道响郭的巡林官,我还在教令院进行学术研究。我问他会许什么愿望,他问能许几个。我想了想说一个吧,毕竟是最重要的。

“我希望……将来能……”

“什么?”

“没什么,愿望,毕竟也只是个愿望。”

我坐在鹿泽城最高阁楼的栏杆上,那时候还没有恐高的毛病。

“下来。”他伸出手。

我望向旁边的梯子。

“你难道不觉得吗。这里的风,很高。会让每一个人长出翅膀。”

接住,然后抱在怀里。似乎并不想松开,希望……希望和她在一起。不管怎么样,以后要多来看她……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希望以后还能见到她,以后还能再遇到吗……千万,不要错过……

那一刻我闻到了兰德里柯身上的酒气,可能是和塞拉德诺喝过酒了。

“兰德里柯,我看见你的翅膀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想起之前的一些记忆……忘了好久的,会突然想起来,然后细细品味很久。

恐惧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爬上了我的脊背,像自上而下贯彻蔓延的寒意。我意识到,我也在慢慢忘记,悄悄忘记,无声无息地忘记。

记忆如流水东逝,抓不住,保留不下来。

难道是菁华浮梦?

月光终于如水般泻在了这条河流上。记忆是一条河。那些惊天动地的声音都不曾改变她的流向。她冲刷走那些岁月,把它们埋葬,然后自己慢慢地老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森林,也在渐渐遗忘。

不能再铭记一切了吗?

我看着兰德里柯,那么你,也会忘了我吗。我,也会忘了你吗。

希望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真的。

总是“希望、希望”的,想来想去也确实是“希望、希望”。

“要深入洞穴吗?”兰德里柯询问我的意见。

“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我平静地说,“走吧。”

七拐八拐,竟然是死路。

但前面有一只红色伞盖橙黄色身子的兰若裟。

“海希伊德……终于来了。如果不来的话,就没办法解决地底下的问题。”它点点头,“你好海希伊德,你好酥伊兰德里柯,像大树一样。”

“枝繁叶茂的那种?”

“酥伊兰德里柯,可以考虑和我们一起写故事。”

“哎,在夸你呢。”我笑道。

“这是最后一个故事,也许会有点像被摔碎的酥饼干那样。我若兰佘,若嘉达,若乌厮,要把他们拼成一块完整的饼干。”

“是要把故事完成吗?”

“差不多哦。”若兰佘点头。

他拿出一个形状像石榴大小却像鸡蛋的果子。

“这是计恒实,利用它可以打开故事的树洞。”

我看了看,确实有一个圆形的缺口。

我把计恒实放进去,突然“洞口”裂开了,能看到里面似乎很深,而且很大。

我们鱼贯而入,发现里面有着很大的空间,似乎来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巨大的土色岩石块上覆盖着薄薄的青草,漂浮在空中,下面貌似是“虚空”。

“小心不要掉下去。”若兰佘警告道,“掉下去就回不来了,会像大酥伊的记忆一

样。”

“怎么下去呢?”兰德里柯问。

“弹琴,可以让草木为之一振。”若兰佘说。

我点点头,此为“拥护的曲调”。

面前出现一条路,由不知道哪里来的粗壮枝干组成,上面还有稀稀拉拉的叶子。

犹如曾经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走到了冬季时的满目萧条。

像人的记忆一样曾经富裕现在却变得匮乏。

我们走下去,若兰佘没有跟着。

“故事……故事……有一颗果实和一个故事……”若嘉达自言自语着。

“这里……这里怎么修复呢?”我看着面前破碎的,飘在空中的土块与渣渣。“要找什么?”

“找……一朵花,一枚果核,一片叶子。都可以。若嘉达不在意,什么都行。只要,只要一个故事,就都好说。”她悲伤地说,像个悲剧演员。

“喔。没听懂。”

“亮晶晶的记忆,我们的舞蹈,罪恶般的命运,无法承受甜蜜但沉重的故事……”她自顾自地悲叹,“难道,海希伊德不知道“亮晶晶”?”

“亮……亮晶晶?”我突然想起来什么,“是若般梨之前给我们的那个吗?”我翻着兰德里柯背后的背包。

“若般梨,是若般梨啊。那还是给若兰佘比较好,他写快乐的文字。我只擅长伤心的文字。”

“刚刚不还是说什么都行吗?!”

若嘉达摇摇头,“花,果核,叶子。海希伊德没有听清。”

“为什么是这几个?”

“就像酥伊凋零的命运,和星星坠落到海里。”

“……不愧是悲剧作家……”

“那怎么办。”兰德里柯说,“难道去找一只跟着酥伊的兰若裟吗。”

“别说,还真有。”我瞪着他,“若般梨说过,还有两个。我们现在就得去。”

“在哪里啊。”兰德里柯扶额。

“一个在沙漠,另一个在教令院。”我摇头,“应该都是胆子很大的兰若裟……”

“沙漠……是很多很多萨伯纳的地方。是我要的故事。干涸的,没有生命,却有记忆。”若嘉达坚定地说。

“幸好就在防沙壁的不远,从葛誓喀就能过去,难道是考古学者吗,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或许吧。沙漠里有很多陵墓,确实……但只有少数学者进入沙漠研究呢。沙漠那片地方,就跟不是鹿泽的土地一样。”

“很多国家有很多土地都是这样的吧。”我想了想,“确实呢。不带管的,总有特殊事情发生。”

“教令院……若嘉达知道。应该是若乌厮想知道的。他写的是虚幻的文字,像下面一样,什么都没有。”若嘉达说,坐在木桩上。

我们离开了甚至可以用广阔来形容的生机盎然的山洞,前往葛誓喀。

从这条路再往过走,还能路过跃诃之座,只是一个小亭子,不过那里会有一些正在林居学习或修行的生论系学者。

“哎,你林居的时候,也到过那里吗?”

“没有。”他否定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是个简陋的凉亭而已,真的没什么传说中送来灵感的特异功能,都是轻小说害的。”

“学业压力那么大,人总要找个精神寄托不是?”

“是啊是啊,被折磨得全都不像人样了。我就见过好多,自杀的,精神分裂的,疯的,诸如此类。”

“唉……”我幽幽地叹气。

“我们没有这种感受的人,总有人说是不知民间疾苦。实际上自己也没有在很认真地研究。”兰德里柯说出了很严厉的话。“他们的认真和疯狂没什么区别。”

“哎哎,别这么说嘛。”我拉住他的胳膊,“教令院……现在也就是这样。或许,他们从未意识到自己已经偏离了轨道呢。”

“毕竟,泊错了船位,是要被开罚单的。”我笑了一下,“杰礼扎老师,也是如此吧。”

“喂喂喂,你不要因为他教过你你就心怀善念啊。他差点毁掉的可是你天天在去世的边缘来回试探也要救的森林!若娜缇不是说过吗,你的病就是来自森林的病,你还把他当老师?!”他生气地斥责道。

“我可没不恨他……太过分了,而且,而且总有种被背叛的感觉。虽然……貌似和我的信任没什么关联,但就是生气啊。”

我们跋涉到跃诃之座,已经是暮色降临之时,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在亭子里休息,我一抬头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索德里先生?!”我叫出声,名字的主人回过身来,咧着嘴向我们打招呼。

“噢,是你们!”他惊喜地跑过来。

“好久不见,研究进行得怎么样?”

“托你们的福,非常顺利!马上就可以解析出更多史料了,然后我就能拿到奖项……还有经费。那时我会写一本书!”

“恭喜你,索德里先生。”我说,“你还会继续留在教令院研究吗?”

“啊,是这样。杰礼扎事件……教令院里都这么叫,结束以后,连带着另外几个贤者也落马了。”

“喔,那然后呢。该有新的贤者补上去吧。”兰德里柯点着头。

“是呀,所以我现在是一名贤者哦!”他挺起胸脯。

“那你跑了这么远……?”

“跃诃之座附近有一座遗迹,百年前进去的一个很有成就的前辈没有出来。我去考察一下,或许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你万一也出不来了……”我担忧着。

“当然只是进行一些外围的考察……如果打算进去的话,要带更多学者的。毕竟有了前车之鉴。”

“话说,之前那个遗迹的研究有什么进展了?”

“之前空白的历史被补上了啊。”

“看来爷爷只是选择了信任的人,而不是很有能力的人……”我暗自想着。

“现在,教令院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

“当然,大贤者正在对教令院的所有部分进行改革。怎么说呢,希望能成功……我一直认为,我没疯是因为我心太大了。”

“嗯,你认为的没错。”兰德里柯说。

“所有部分……嗯,预料到了。我也由衷地希望能成功。”我点头。

“我们该走了,如果现在接着走,天黑就能到葛誓喀。”

“你们要去葛誓喀?”索德里先生问。

“嗯,没错。”

“那祝你们旅途愉快,那里有卖沙漠特产,叫沙洲蜜糖还是夏洲蜜糖来着,我朋友给我带过一些,我推荐给你们。”他竖起大拇指,作出自信的表情。

“喔,对了。还有一件事。”他叫住我们。

“什么?”

“我们来合个影吧。”

“啥?”我疑惑着。

“有很多学生都和兰德里柯前辈合过影,我没赶上趟,现在一定要补一张!”他捧着留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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