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沿着土路继续向南行进。
离开城越远,道路就越不清晰。大概是因为我们已经偏离主路了。明明在刚开始,道路还像是整备过,有些路段还铺了极碎的石子,后面转了个弯就看不到这种路了。
脚下正走着的,不过是人的脚印在地上连成的带状罢了。就像是雨后被踩得乱七八糟的泥地干透了一样。
一路上经过了不少田野,灰色的土地虽说平坦,但并不是一望无际,而是在视野的尽头能看到漆黑的边界。想必是那些森林隔绝了这片田野与对面的世界。
至于田间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人在播种。他们在这种早春时节也穿着短衣、冒着热汗,埋头于眼前的土地,似乎并没有把我们这一小队路过的人放在心上。
对我来说是司空见惯的景象。不过就我这个现代人来看,他们的播种密度太低了,估计是土壤的肥力不足以支持更小间距的种植。毕竟这里是类似我老家的灰土地,而不是那些黑色、红色的土地。
一路上都没找我搭话而是专注于教育年轻人们的大叔,此时也似乎放松了一些,从队伍前面放慢脚步落到我这边。
“一说起来我还没问呢,小伙子几岁啦?”
这是什么话题?
我没多想,毫不犹豫地回答:“十八。”
大叔捏捏胡子,发出“嗯?”的可笑声音,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
“这忒妈是十八?”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我也知道我看起来显老,到了经常被中学生叫叔叔的程度,对于这种看法也算见怪不怪了。
然后大叔说:“真有十八?孩子多大啦?”
……
……
……?
“没结婚呢。”
“哎哟?更不应该了呀。”大叔捏下巴捏得胡子都快冒烟了,似乎满脸的肌肉都在表示“不对劲”。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十五岁自称十八好出来打工的。”大叔陡然问道。
……?
“真是十八。”
我看起来哪里像十五了?这位大叔对外表年龄的认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