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这就是你二弟死的真实过程，是那次负责调查案情的警察告诉我的。”谢义安拄着拐棍，看着正搀扶着他的夏枫，把上次没有对她说完的话说完了。

谢义安第一眼看到夏枫只是愣在那里，第二眼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她曾经被父母告知，自己是杀人凶手，自己的命就是用来抵债的，现在，二弟的死虽说是自己失踪引起的，但是爸爸的一巴掌才是真正的诱因。

“爸，我得去找他们。”夏枫说道。

“别和他们吵架啊！还有，带着申亮。”

何申亮开着车，夏枫在副驾驶正襟危坐，何申亮打开窗，一只手握住夏枫的膝盖，问道：“闷不闷？”

“申亮，时至今日，我才知道，我只是被我家塑造成了一个夏枫的玩偶，他们想让我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曾经那个因为不公而出逃的我，让他们感到害怕，于是用二弟的死来压制我，让我变成玩偶，直到我遇见你才慢慢变成自己。我想，如果我这辈子没有遇见你，我身上的提线永远不会撤走。”

“你今天要去干什么？”何申亮问道。

“讨说法。”夏枫的眼神突然凌冽起来。

“我一直认为你很爱你的家。”何申亮说道。

“我从未吃过一次自己的生日蛋糕，我从未吃过一条鸡腿，我从未得到过一分零花钱，我却背负着一条生命的离去，背负着弟弟的婚姻和命运，凭什么！他们希望我爱我家！可是，家不爱我，我爱什么家！”夏枫凌冽的眼神中闪着泪光。

“申亮，我们好不容易把店开起来了，现在他们还不让我好过！我今天就要讨这个说法！”

“好，我跟你一起去。”

“你在门外等着就行，别进去了。有些话，我想自己说。”

家里的门敞开着，锁头还在轻微摇晃，原来是夏乐平刚刚从心理医院把夏武住院行李搬回家，三口人正围在乱七八糟的桌子前吃着馒头，面前只有一盘炒花菜。夏枫进去了，三人都瞄了一眼，却都不理她。妈妈还故意把碗碟碰得叮当响。

夏枫站在院子里，感觉世界都在环绕，过去与现实在这里交汇，那些事情一件件涌现出来，这个屋子里任何物什都是物证。

“为什么要害我？是因为没有借给你们一万块吗？”夏枫站住，问道。

“你自己想想！”

以前她听见爸爸说这句话，就会自己躲进屋子里想，然后告诉自己，是自己的错。

“我想不出来，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弟弟在医院里，你一万块钱都不借？”妈妈把筷子放下，狠狠说道。

“给了你们四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