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372年1月23日凌晨3点44分，上京市西部城中区天都路19号发现一具男性尸体，经鉴定确认为钟晓，报案人聂春扶。

死亡原因不明，尸检显示死者全身血液消失，有皮肤渗血痕迹及大片淤斑，现场勘查未发现喷溅血迹，于多处采集到被害人染血的指纹，额头撞击伤，咽喉见压迫痕迹，声带轻度撕裂，指端多处磨损，双侧膝关节、肘关节轻微擦伤。

别的资料附带的都是图片，而本案是视频。

陆鼎峰点开了视频。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你了不要杀我我不想红了求你……”

视频开头就是那个市绑架案的受害者之一——钟晓跪在地上磕头。他涕泗横流地哀求着什么人，同时张皇地四下张望。

背景看起来是卧室，一张oversize的大床，皱皱巴巴地团着一床被子，旁边散落着不少衣物，除此之外，干净得不像是有人在此生活。

很明显他的哀求没有起作用，他也没继续下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跑到桌边翻找起来。

陆鼎峰的眉头紧皱。

钟晓一看就是刚从床上下来，满身痕迹，而且这个刚才甚至拉近到他连衣服都没穿好。

那么……另一个人呢？会不会是凶手？

钟晓什么都没找到。

他终于彻底崩溃，朝着周围疯狂地嘶吼。

“……凭什么？我不是已经付出代价了？她们那么多条命不够吗？凭什么要用我的去填？你们这群贪婪的杂碎！言而无信的小人——”发泄完，恐惧又重新占领了上风，他不停地为自己刚刚的话道歉，祈求原谅，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自己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只剩下一条命诸如此类的话。

“……你们上一次绑架的行动效果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这次要杀了我？为什么……我还不想死……”

陆鼎峰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风筝。

女孩儿笑，薄唇微动，吐出来了一个冷淡的音节，“oops……”

“……”

怪不得不用继续查了，归根究底都是123案的凶手做的。

视频模糊了一瞬。

下一瞬，钟晓竟然已经漂浮起来！

血液从他的七窍、毛孔、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渗出，聚集成血珠，又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样飘向周围，绕着钟晓旋转，恍若一条纤细的血线。

渗血的速度不快，但是皮肤的总面积足够大，几分钟过去就能清晰地看见钟晓的脸色白了许多。

这画面实在太过奇幻。

陆鼎峰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这玩意竟然是正经资料？！

“既然我已经加入了，那你可以告诉我特事部究竟是做什么的吗？”陆鼎峰忍不住问。

搞特效忽悠人的？

视频里的钟晓还在拼命挣扎，对死亡的恐惧、无能为力的绝望、疯狂、愤怒……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的脸上，因为真实而显得格外打动人心。

虽然陆鼎峰是个老刑侦人了，但是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他的演技很好啊！”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他这辈子最优秀的演出了。”风筝略带讽刺地轻笑，“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不会有任何一个明星比他更知名。”

“什么意思？”

“耐心看下去吧，陆队。”风筝并不像回答这个问题，她百无聊赖地歪头看着窗外。

视频一共15分钟，钟晓在第三分钟被吊了起来，第六分钟的时候挣脱了束缚。

哪怕已经临近休克，他的脸上依然露出了一副狂喜的姿态。

他把终端设备狠狠地扔了出去，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往卧室门跑去。

失血过多让他很难站稳，只是简单地走到门边已经让他摔了五六次，手肘和膝盖上出现了擦伤和红肿。

血液并没有落地，仿佛被凭空吞噬。

就在他摸到门的一刹那，狂风骤起。

这看起来太奇怪了，密闭的房间里突然狂风大作。

陆鼎峰忍不住又看了风筝一眼。

钟晓被掀飞，重重地摔在床上，然后看不见的手抓着他的脚腕把人拎了起来。

“……”

陆鼎峰努力尝试了一下，还是很难把它当作物证或者案件资料。

血液大口地被呕出，甚至呛进了气管里。

大概只是为了惩罚他的挣扎，或者为了赶一下他挣脱时间的放血进度，呕血停止了，血珠又开始稳定地从皮肤渗出。

钟晓声嘶力竭地咳了两声，气息渐渐衰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