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姝取出了一只小盒:三枚拇指大的小印,用一根丝带编织的红绳穿在一起,轻轻一晃,叮叮咚咚的响,像风铃一样。
“螭龙纽,白玉章……挺漂亮啊?哈,还是虫鸟篆……”
权英接了手里,又仔细的瞅了瞅:“皇帝行玺、皇帝信玺、皇帝之玺……我的个天,帝玺……真的假的?”
“李定安从遗址中带出来的,怎么可能有假的?”陈静姝摇摇头,“放心,这三方就是帝玺!”
权英的眼睛直勾勾的,刚想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还是那句话:只要是李定安看过的东西,那绝对不用怀疑。
问题是,这可是帝玺,说冒出来就冒出来了?
而截止如今,全世界现存的中国帝玺又有多少?
不然别说给权英看,她提都不会提……
权英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这不废话?
她一个激灵:“你不想要……为什么?”
“别看了,你看不出来的……李定安说,靠眼力没人能看的出来……不然我哪敢带出去?”
再高级一点,康熙的《敬天勤民之宝》,这一方倒是正儿八经的公务用玺,但只是事“以饬觐吏”,在大清二十五宝中,只排第十三。
就这儿的政治环境,类似的出关手续,并不比在潘家园开一张专家鉴定证书的难度高。而且够官方,够权威……
“你松开!”
当然,风险依旧很高,稍有差错,一辈子就交待在这里了……但值了!
因为李定安的脑子里灌的是全是屎……
谁不带谁王八蛋,脑子被驴踢了才不带?
“等会……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李定安?”
陈静姝表示不想和傻子说话:你以为这样的东西谁想要,就能要?
“我帮你!”
而如果不是专业玩古董,搞文物研究的,谁又认识“虫鸟篆”是什么?
再退一万步,如果来几位金石专家,你告诉他这是“汉天子六玺”,估计专家的嘴都能笑歪:三件仿刻的手工艺品,也敢冒充帝玺?
方法虽然简单,但真就绝了……
“你干嘛?”
陈静姝很无奈:“好好好,他看错了……你先把东西给我……别摔坏了!”
因为这是迄今为止,全世界范围内,唯一面世的清代以前的帝玺,没有之一。
这么多钱,别说三条腿的,找八条腿的都能找到……
没人能看不出来?
权英茫然无措:“那怎么鉴证?”
李定安,你犹豫个毛线啊你犹豫?
但然并卵,别说她了,如果只凭眼力,就是何安邦、吕本之、马献明也看不出来。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少钱……
猛然,车里响起刺耳的尖叫:“我不信……陈静姝,你在做梦……”
当然,肯定没办法和那把斧头比……但杀了开国皇帝的凶器,这世界上又有几把?
权英倒抽着凉气:“哪一朝的?”
两瓣嘴唇哆哆嗦嗦的抖,两只手捧着印,两颗眼珠直冒光……权英反反复复的瞅,反反复复的摸。
而权英却越来越亢奋,喝醉了一样:“打电话……现在就给于徽音打电话:就说你反悔了……”
这是缺不缺的问题吗?
那东西难道不是越多越好?
“知不知道李定安为什么总是骂你?”陈静姝怜悯的看着她,“别想了……他刚刚发信息,说你只要见到这东西,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钱,让我不要听你蛊惑……”
“做能量色散荧光分析,故宫和国家珠宝玉石检测中心都有数据库……”
对啊?说白了,这三件还是玉,只要能证明这是汉玉,就说明,这就是汉玺……
不可能,绝不可能……
稍高级一点,乾隆的《太上皇帝》,听着很利害,其实还是鉴藏印章。
她完全能够体会到权英此时的心情。换位思考:如果李定安没有出事,没有受伤,她可能比权英还要惊讶,还要不敢置信。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越想就觉得越气:“陈静姝,老娘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傻……不,于徽音比你还傻……没救了……你们俩都没救了……”
“这是国宝!”
权英打了个冷战:哈哈……大汉天子玺?
“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蒙古?”
“行不行?”
“认出来了呀:虫鸟篆,皇帝行玺、皇帝信玺、皇帝之玺……汉天子六玺的前三玺……”
汉玺,汉天子六玺?
国宝值几个钱?
但此时此刻,再想起于徽音的那句“都送给你”,陈静姝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
当然,这是李定安脑子不发热的前提下。不然,东西虽然还是他的,但他以后再别想见到第二回……
陈静姝犹豫了一下:“他在犹豫:带回去之后,该怎么处理!”
“手续呢?”
就算是再值钱,就算是你把全世界送给我,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