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不小?
程欢鱼迷惑了,凌乱了。
真心诚意夸他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夸他有安全感,怎么还黑脸呢?
郁闷。
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小舅舅……”
端着茶杯的她嘴角僵硬。
遭遇尴尬,唯有尬笑:“欢鱼不懂。”
简南砚左手悬在烟灰缸上弹烟灰,语气漫不经心:“装傻?”
他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不等程欢鱼说话,又开口:“收起你那些手段,在我这里没用。”
“再有下次,陈沐枫也救不了你。”
突如其来的警告。
程欢鱼委屈:“小舅舅我没有……”
简南砚吸了口烟,吐出,目光随之一冷,继续警告:“以后别再出现在这里。”
说话时,气场、态度与刚才的慵懒散漫截然不同,周身宛如覆盖冰雪,一个眼神甩过来叫人遍体生寒。
语气也更加冰冷。
“下去!”
简南砚下逐客令。
但……这种时候怎么能滚?
滚了就彻底没戏了。
她才不滚!
程欢鱼满脸慌乱和焦急。
“小舅舅你误会了,陈叔叔他没有,不是陈叔叔让欢鱼做这些的,陈叔叔是好人,满心期望景希能清醒,然后和欢鱼结婚生子,怎么会让欢鱼故意接近小舅舅呢?真的不是陈叔叔。”
她急迫地为恩人辩解,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简南砚在心里冷嗤:这会儿又不傻了?
简南砚默了默,轻蔑地嗤笑:“也对,生成这副勾人的模样,配陈景希那个废物确实可惜了。”
“没有!”程欢鱼想也不想摇头否认。
“我没有看不起景希,我一个活了今天不晓得明天的病秧子有什么资格嫌弃景希,他是陈家的大少爷,我什么都不是,怎么敢嫌弃他。”
“更不敢肖想小舅舅!小舅舅是天上的明月,欢鱼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我对小舅舅只有歉意和感恩,只是希望小舅舅能原谅我的粗心,因为……因为……”
她吞吞吐吐。
简南砚又吸了口烟。
“因为什么?”
程欢鱼低下头去,声音也小了下去,怯怯的,很害怕的样子:“他们说小舅舅养了一池子的大鳄鱼,得罪小舅舅不会有好果子吃,会……会被小舅舅惩罚,喂鳄鱼,而且还会连累陈叔叔。”
简南砚:“……”
“谁说的?”
程欢鱼沉默。
知恩图报的单纯女孩这种时候是不会出卖恩公的家人的。
程欢鱼假装很紧张,双手握紧茶杯,刻木雕留下的伤口正好暴露在简南砚视野中,寒风打来,她颤了下双肩,身上那股弱不禁风的病态气韵叫人无法忽视。
风是从侧面吹来的,她头发长,绑着马尾,额前的碎发和脑后的马尾被风吹起,绑马尾的发带也被吹起,羸弱中带着利落,透出倔强。
简南砚看她,陡然产生一种错觉。
好似亭外的红梅花苞掉落枝头被风吹到他面前,开成人的形状,飘飘荡荡的红发带,在昏黄的灯光下,竟不觉得诡异,反而有种惊心动魄的惊艳。
此刻的小丫头,是惊艳的。
莫名的,简南砚心里那股烦躁一点点被抚平。
“下去给我冲杯热咖啡来。”
听出男人态度变软,程欢鱼抬头,惊愕的放大瞳孔,似乎不敢置信,讷讷道:“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