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突击五号地区(1 / 2)

红宝石行动 作家nc0bBC 26285 字 2023-05-16

大华贸易公司三楼。金童走到陈一鸣面前,说:“老板,按照你的要求,照片放大五倍。”

桌上,摆放着很多关于五号地区的相关资料,有在张怡宁家中得到的至关重要的五号地区地形图的照片。

乔明柱看了又看,说:“清楚多了,不错。图片资料中,较为详细的注释葫芦台高度,南北的长度,葫芦台底部的宽度,以及五号地区日军储备仓库整体的大小尺寸。此外,还有另一侧小河的走向,河畔日军驻防的位置和兵力等情况。遗憾的是,这张图片缺少仓库围墙内,日军各种物资存放的具体位置。”

眼下,已经是第三次研究如何解决五号地区这一难题了,陈一鸣说:“我们不能不正视国民党华东特遣队惨遭全歼的命运。”

乔明柱说:“国民党华东特遣队采取两面夹攻的策略,是武力正面突击强攻。一条小河里,一百多人在船上,两岸芦苇虽然长得很高,也很容易暴露被敌人知道。如果没有叛徒尤金龙的出卖,战斗伤亡也是可想而知的。兵力严重分散,是兵家大忌。”

照片上面密密麻麻工整潇洒标注的字体清晰地呈现在眼前。陈一鸣看着每个字,都仿佛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这是哥哥陈宜鹤期盼的目光。哥哥似乎在注视着自己说:“我们是手足之情,国家在危难之中,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应该奋勇向前替我报仇哇!”

陈一鸣眼中泪水盈眶模糊一片,无法继续看下去。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任憑海风呼呼吹在脸上,细细思考着如何保证这次任务的顺利完成,而且能够做到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

乔明柱指着照片上地形图说:“葫芦口的鬼子炮台,是鬼子的重要防御工事。旁边这些小字注明,炮台分为三层,由作战场所和各类生活建筑及储存室构成,经过严密仔细设计。尤其是迎面墙体厚达一米。这种防御工事可称得上是无懈可击,炮弹不可能击穿炮台的防御。这里驻扎日本一个小队日军,轻重机枪都有,火力很凶猛。”

陈一鸣思考后说:“对付它,只有从葫芦台上面向下投掷炸药包。因为炮台的顶部是它的薄弱处。我们攻上葫芦台,可以派人到葫芦台最南端进行攻击。你认为怎么样?”

乔明柱说:“我同意。”

陈一鸣说:“大姐赵冰寒送来了一份资料,告诉我们五号地区仓库围墙内,武器弹药和油料储放在仓库后面库房内,前面库房内左面存放被服衣物,右侧是守军营房和粮食库房。这是大姐从日军内部反战同盟同志那里得到的资料。”

陈一鸣回身拿起笔,在图片上仔细添加了这些信息。他神色凝重地说:“再有,就是耿庄游击队队长耿金山告诉的,葫芦台台底左侧有一条被野草覆盖,极为隐蔽的小道。当初,这里是葫芦台下村民登上葫芦台的一条便道。这条便道弯弯曲曲通到葫芦台的台顶。这个信息牢牢地刻在我的大脑中,对红宝石突击队下一步突击行动来说,这太有用处了。如果我们利用这条无人知晓的废弃小道秘密直插葫芦台顶端,控制住葫芦台,战情会完全颠倒过来,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我们同志的战斗伤亡就会大幅度减少,这是我们战斗指挥员应该关注的大事情。”

乔明柱出神地看着想着,说:“大队长,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奇招?”

陈一鸣说:“《淮南子·兵略训》曰:善者之动也,神出而鬼行。我们从这条小道进入葫芦台,可谓出没无常,不可捉摸。”

乔明柱点点头,说:“我们犹如从天而降的神兵。”

陈一鸣说:“国民党华东特遣队是前车之鉴,让我不敢掉以轻心。我们的战士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作为指挥员,应该格外珍惜同志们的生命,所以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细细地斟酌考量。这次行动仍然极其危险,但是要想尽早摧毁日寇的五号地区军事物资仓库,还有其它的好办法吗?”

乔明柱说:“几经讨论,我和大姐都感到已经别无选择。”

陈一鸣接着说:“古书云:军无习练,百不当一。习而用之,一可当百。中国历代军事家们深知,训练对部队作战能力的重要性。明柱,我已经和耿庄的耿大哥说好,要他选择好地点,我们要在进攻前,先潜伏在耿庄偏僻田野里,进行战前紧急训练。让每个人牢记自己战斗中的作用,保证这场战斗的成功。”

陈一鸣交待乔明柱说:“敌人的增援部队距离葫芦台十里路,是一条大道,战斗打响到增援部队赶到,最快只要十多分钟。明柱,你不想给他们制造一些麻烦?”

乔明柱说:“大队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带人在道路上埋上地雷,尽量拖住他们。大队长,从小路登上葫芦台,要当心葫芦台上夜间值班哨兵。”

夜晚,陈一鸣开车,秦喜妹坐在身旁,柳妍云和金童在后座上,在上海郊外的一片树林旁停住。陈一鸣为防万一,命令说:“把武器准备好。”四人都把手枪子弹上膛,分别四下仔细观望一遍后说:“正常。”

陈一鸣说:“开始吧。”

金童用手摇动发电机,柳妍云带上耳机,使用第一套密码把面前纸上的电文一一快速地发出。这则电文通知新四军江南第一支队政委许炳义,按照已经商定的计划方案,在预定的时间开始对葫芦台五号地区进行进攻。

秦喜妹目不转睛地盯住柳妍云灵巧的手指上下舞动,不一会已将电文发出完毕,金童掏出打火机递给柳妍云,柳妍云在一个小铁桶里,火光一亮,纸条在小铁桶里被烧的一点不剩。金童拿起一杯水倒进铁桶里面,拿起铁桶用力晃晃,打开车门洒在地上。陈一鸣一踩油门,小车绕开树林向市区驶去,消失在黑暗中。

秦喜妹不满意地说:“哥,你又把喜妹不当一回事。你们都忙,只有喜妹傻傻地坐着,没有一点意思。”

陈一鸣说:“刚才,把你换上去?”

秦喜妹小声反对说:“嗯?表姐多熟练啊,我不行。我还要好好学,我一定能行!”

袅袅凉风动,凄凄寒露零。已经到了深秋,地面的露水更冷,快要凝结成霜了。夜晚,大地被夕阳扯起的黑纱吞没。葫芦台下南侧,稀疏地长着几棵树,树梢在夜风中摇摆,发出沙沙声响。葫芦台有六十米高,远远望去高高的葫芦台下,那几棵树孤零零地站着。

夜渐渐深了,风在加大,驱赶着乌云在旷野里发出“呜呜”的叫声。游击队队长耿金山把他的游击队员象撒芝麻一样,撒的很远很宽。每个队员手中都有一只手电筒。这是陈一鸣特地从城里捎来的。如果遇到意外情况,队员立刻左右晃动灯光。灯光一个传递一个,没有一点声响,消息可以很快传递过来,以便及早采取对策。

现在是一切平静,只有树上猫头鹰偶尔的一声悲啼,会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忽然,大雨来的太突然,来的太猛烈。仿佛是有一只巨大的手,把东面的大海掀了起来翻过来扣在人们身上。

暴雨肆无忌惮地泼洒,狂风裹着雨水扑向大地。伏在暗处的陈一鸣,率领红宝石突击队员和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抽调来的队员,静静地匍匐在离葫芦台台底不远处的小树林里,等待时机的到来。夜深,人无声,只有人们头上的风雨呼啸,天地一片昏暗。“喵,喵”,两声猫儿啼叫,紧接着又是两声。

耿金山小声说:“游击队员报告,葫芦台台底鬼子岗哨已经收了。”

深夜两点钟,驻守葫芦台底部的岗哨内的日军一如往常按时集结后,向葫芦台台口岗楼撤去。因为他们的头顶上,也就是葫芦台底的上方,鬼子尚有驻军把手,那里有夜间值班哨兵。葫芦台底另一侧,小河旁的日军这个时候探照灯不再左右摇晃,把探照灯光落在小河的河水中,以防有人从河水里偷渡袭击五号地区。

陈一鸣知道时机已到,带头一跃而起跑起来,没有一句话,身旁紧跟着耿金山和一个个队员。大家压低身体,悄无声息奔跑起来。

“就是这里。”

耿金山带领大家走到一块大石头旁,他手中一根细竹竿有三尺长。他拨开两尺左右高的野草,俯身找到了上天追赶野兔的小路。绕过那块大石头,一行人一步一步弯腰行走在葫芦台一侧弯曲小路上。三年前,这是村民登上葫芦台的一条便道。自从葫芦台下的村庄不存在了,三年来,这条小路除了耿金山因为追赶野兔误打误撞走过一次外,可能再没有人走过。

对陈一鸣来说,这次行动和往日不同,绝不可以有任何侥幸和失误。陈一鸣带领队伍缓缓接近葫芦台台顶。

陈一鸣刚毅的脸上,机警的目光上下巡视着。葫芦台下,有二百多户人家近千人被害的尸骨,还有二百零四名华东特遣队队员的鲜血,大哥陈宜鹤血红的双眼似乎正在望着自己。匕首在陈一鸣手中寒光闪烁,仿佛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愤恨。

陈一鸣走在队伍最前面,已经离葫芦台顶很近了。陈一鸣缓缓移动脚步,他身后的队员也都和他一样,大家隐秘在荒草之中。凛冽的狂风夹着冰冷的雨点,浇透了红宝石突击队每个人的衣服。每一个人的头上,都戴着用杂草编织的草帽圈。陈一鸣抬头向前方望去,敏锐冷峻的目光四处张望,他在等待时机。雨水中,他尽量屏住呼吸,思维反而变得异常活跃。

他发现风雨中的葫芦台上,没有看到一个日本兵。五号地区是侵华日本军队非常重要的军事仓库,葫芦台台顶居高临下,是绝好的制高点。夜间应该有值班哨兵呀,这是军事常识,值班哨兵哪里去了?

装备精良的国民党华东特遣队两百多人在大白天遭到全军覆没的命运,谁还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再进犯五号地区。暴风雨中,葫芦台台顶上,日本兵岗哨有的人放心地躲进了营房大门营房内。这些人永远想不到,这场暴风雨竟然是死神来临前的序曲。

“台上营房大门没有人,可能都到房间躲雨去了。为什么不快上占领制高点?”耿金山挤到陈一鸣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

陈一鸣没有回答,他抬起的手轻轻摆动一下,依然沉着地缓缓往上行进。

他们的身后,施昂脚下突然一滑,人从斜坡上滚下去,他自己都惊得心怦怦直跳。如果摔下去,这个动静,足以引起葫芦台上日本人的警觉,红宝石突击队全体队员的命运可想而知,绝不会比国民党华东特遣队的命运好到那里。

危机时刻,施昂身体翻了两个跟头,他用双手死死地扣住地上的杂草,手指都插进了泥土中,才稳住自己的身体。

葫芦台上立即有人说:“有人扑上来了,赶快开枪报警哇!”

一道明亮的闪电亮起撕裂着夜空,映得葫芦台地区恍如白昼一般。咔!一声震天动地的雷声滾滾而来。秋天的雷雨如此厉害,耿金山和陈一鸣都觉得稀罕。风雨雷电交加的黑夜令人心悸,葫芦台仿佛就是一只能够吞噬一切的猛兽。

闪电亮光中,葫芦台上传来另一个人轻微的话音,说:“没有呀,川野君,什么动静都没有哇,大惊小怪。”

“我刚才明明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不要说话再听听。”

风大夜寒,葫芦台上风声更急迫,破空的厉风将葫芦台顶上稀疏长着的一些树木剧烈地摇晃着。

约莫又过了十多分钟,台顶上蹬在地上躲避风雨的两个值班日本哨兵站起身,其中一个人小声说:“果然什么情况都没有。刚才,吓死我了,我差一点开枪报警。”

“山口君,你要是搞错了,整个地区所有的人都会立即行动起来。结果发现是虚张声势。行了,长官发起火来,你就情等着调到前线作战部队去吧。你不想想,那边入口处有岗楼把守,小河河口有探照灯和机枪封锁,敌人从哪里进来?从天上掉下来,不可能的,放心吧。”

“你讲的对。”

“风大,外面太冷,我回去睡一会,一个小时后我换你。”

“行,到时间我去喊你。”

这是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耿金山羞愧难当低头不再说话。施昂悄无声息地爬到陈一鸣身旁。

如果,刚才贸然行动,蹬在地上避风的两个哨兵只要发现情况,报警枪声一响,探照灯光齐射过来.头顶上有日本人驻军,下面五号地区大院内是日本人营房,那里有众多的日军,他们的退路肯定会被小河畔的日本人探照灯光和机枪封死。他们没有任何退路,他们不能上天也不能入地,只有死路一条。结果是红宝石突击队和国民党华东特遣队的下场一样。也是全军覆灭。

剩下的日本兵四下张望一番,掏出香烟抽出一支,偷偷躲到一棵大树后去抽烟。这也是军事常识,夜间值班哨兵抽烟会暴露自己位置,是严重的违反军纪行为。

机会来了,陈一鸣命令说:“同新,上。”

陈一鸣话音未落,他身后一条细廋身影已经飞起窜上去,没有任何声响,值班日本兵已经被撂倒在地上。陈一鸣右手向前一伸,身后站起施昂,带领五名队员,每人手中两把无声手枪,朝葫芦台台顶的右方快速奔去,那里是葫芦台台顶守备部队营房。这里,可以从高处严密封锁葫芦台台底下面公路的进出口。

这时,风仍然大,但雨小了很多,几乎是毛毛细雨。

陈一鸣站起身,领着其余队员向葫芦台台顶的左侧无声奔去。陈一鸣每跑三十步,向下按一下手掌,立即有一个手持榴弹枪的队员停住脚匍匐地上。队员把肩上的布袋拿下,放在自己身旁,布袋里装的是枪榴弹,每人都是八枚。队员紧接着将榴弹枪放好,刷地装上枪榴弹,枪口对准葫芦台下方的五号地区大型军备仓库。

安排好十名枪榴弹手后,不大工夫,施昂已经带领五名队员,提着无声手枪奔到陈一鸣身前。他伸出右手竖起了大拇指,他的动作说明已经迅速完成了任务。同时,他悄悄告诉说:“缴获四挺轻机枪,十箱子弹和两箱手榴弹,已经将枪支弹药运到大家登上葫芦台顶的小路路口。”

陈一鸣身边还有四名队员,他再次抽出两名队员交给施昂。这两名队员每人手中都拎着两包炸药包,一共四包炸药。

他俩人各分出一包炸药给施昂的队员。于是,施昂领着七名队员拎着四包炸药分散开,俩人一组八个人迅速向葫芦台台嘴方向扑去。

所有这一切,都是按照计划在悄无声息之中进行。今天下午,陈一鸣和大家在耿庄庄后偏僻地方反复配合操练多次,每个环节大家都熟记在胸,行动配合十分默契。

陈一鸣腕上夜光手表指着深夜三点。站在六十米高的葫芦台台顶高处,他再次仔细观察葫芦台下五号地区日军仓库。高高的围墙四角有四个岗楼。每个岗楼上都有探照灯左右晃动。借着探照灯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墙院内,一条大道从大门直通后墙。大道左右,从前到后各有六座高大的库房。

风雨中,陈一鸣隐约听到电话铃声,铃声神使鬼差地一声又一声响着。

陈一鸣立即意识到新的情况发生了。刚才,施昂带人顺利解决葫芦台上营房内日军一个小队守军后离开。没有想到日军夜间会有电话查岗。

电话声停了,葫芦台下五号地区仓库大门“哗”地大开,一个日军军官嘴里愤怒地叽哩哇啦叫着,手中的手电筒晃动,带领四个士兵快步跨过大路,顺着台阶一步接一步朝葫芦台上走来。

陈一鸣低声说:“同新!”

章同新说:“大队长,在。”

陈一鸣把手一挥,命令说:“快。”

章同新回答说:“是。”

章同新和一名队员左右分开,趁夜黑弯腰缓缓摸索向下走去。章同新俩人对付日军五人,不能不说困难很大。

平静的气氛立刻变得焦灼起来,战斗一触即发。陈一鸣毫不犹豫决定立即展开对五号地区军用仓库的进攻。陈一鸣从队员手中拿过一支步枪,倚在一棵树后,手起枪响,敌军仓库围墙最近的岗楼探照灯瞬间熄灭。

他大声命令道:“打!狠狠地打!”

刹那间,十只榴弹枪几乎同时发射枪榴弹,带着破空尖厉呼啸声,枪榴弹首先飞向仓库后面的库房,那里是日军枪支弹药和油料库房。

红宝石突击队队员经过落弹点的调整后,第二拨枪榴弹命中率大幅提高,首先是油料仓库开始燃烧,仓库里面大量的汽油桶最先开始爆炸,油料仓库爆炸加剧武器仓库的爆炸。

紧接着,枪榴弹击中被服仓库、粮食仓库和军人营房。

队员们手中发射的枪榴弹一拨接着一拨,时间上丝毫没有停留。

第五拨枪榴弹发射后,也就是五十枚枪榴弹射进五号地区仓库大院内,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已使武器库、油料库、被服库和军人营房燃起了冲天大火。夜空的大风越刮越大,风借火势,火助风威。漫天大火映红了夜空,染红了高高的葫芦台。如果这个时候,谁想上前救援,不远远躲开,肯定是必死无疑。

强烈的爆炸波及到围墙岗楼,围墙被震倒。

葫芦台高六十米,虽然有台阶,但是台阶很陡,雨水中台阶很滑,非常难走。已经爬上葫芦台中部的日军军官,被剧烈的爆炸声吓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有部队从天而降。仓库里剧烈爆炸声响让他转身回望时,更没有想到张同新二人“呼”地从草地上站起,举起手枪从后面将他和日军士兵们射杀干净。

陈一鸣的枪响就是信号,施昂带领队员站在葫芦台台嘴处居高临下,两个人一组同时将一包炸药高高举起,导火线点着后,奋力甩向葫芦台下的日军岗楼。四包炸药掀翻了岗楼,跑出来的和没有跑出来的日军死伤无数。

陈一鸣带领队伍登上葫芦台作战,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政委许炳义带领部队埋伏在葫芦台底小河附近,随着陈一鸣的第一声枪响,他们开始用机枪攻击小河畔操纵探照灯的岗哨,并准备迎击五号仓库右侧小河对岸的日军增援部队。

俗话说:恶有恶报。日军疯狂屠杀葫芦台下千余名村民的恶行,绞杀中国国民党华东特遣队的行径,今日得到数倍的惩罚。这是日本特高课课长黑田大佐之流,做梦也没有想到厄运来得这快。

“撤!”速战速决是陈一鸣一贯的作战风格,他带领大家拿着缴来的枪支弹药沿着来路,迅速奔到葫芦台下。陈一鸣还留下两名战士走在后面,用手将小路上踩倒的荒草尽量扶起。陈一鸣特地交待说:“你们俩人要做仔细。”

这样安排,陈一鸣自有他自己深一层考虑。

葫芦台下,陈一鸣命令说:“各小组清点人数和伤亡情况。”

施昂报告说:“第一组到齐,无伤亡。”

章同新报告说:“第二组到齐,无伤亡。”

胡玉柱报告说:“第三组到齐,无伤亡。”三连长胡玉柱是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临时抽调人员负责人。

如此一场激烈的战斗无一伤亡,陈一鸣感到有点意外,但这却是他心中十分期盼的结果。

虽然是风雨之夜,五号地区仓库内军火库和燃料库剧烈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火借风势顺风飞过并不太宽小河,小树林燃烧了,树林里的两排日军营房也熊熊燃烧起来。

军人们慌忙救火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增援小河这边火光冲天烟火弥漫的大型仓库。

陈一鸣命令说:“胡玉柱率领第一大队全体人员,携带缴获的武器弹药去和许政委汇合,告诉许政委立即撤。”

胡玉柱说:“是,大队长。”

陈一鸣命令说:“施昂,乔明柱奉命带领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的十名队员,以防万一埋伏在葫芦台台底公路处,准备阻击从公路赶来的日军巡逻车。你带一个人去通知乔明柱,撤。”

施昂说:“是。”

陈一鸣招呼说:“耿大哥,一起撤。”

陈一鸣带人迅速沿着乡间小路奔跑,转眼间全部消失在浓重的夜幕中。

日军增援部队停在相距十里路外的枫镇据点内,军人们正在高枕无忧睡大觉。他们得知有部队攻击五号地区军备仓库的消息大吃一惊,开始紧急增援时,一路上又遇到两次地雷的阻击。等到他们开着四辆装甲车和三辆站满军人的大卡车赶到葫芦台五号地区时,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地雷是乔明柱带人按照陈一鸣安排,乘着夜黑风高雨大悄悄埋下。

黑田大佐得知情况更是懊恼的不得了,所有的严防死守的精心布置,如今全部毁于一旦。

趁夜色掩护,陈一鸣一行人不顾疲劳匆匆奔跑十多里路,来到一条偏僻的大路上。在破旧的关帝庙前,金童站在车旁正在焦急等待他们。金童关切地问:“老板,都好吧。”

陈一鸣点头,笑着对耿金山说:“耿大哥,没有想到一条小路,成就了大作为,多谢你提供的情报。”

耿金山感叹地说:“大队长,我佩服你策划得当呀。乱世之中,一个平日不经心的小事,居然能成就一件大事。我真想跟你后面多干它几次,以后用得着只管讲话!”

陈一鸣说:“谢谢你啊,没有你逮兔子带出来的小路,可能就没有今天的战果,所以,要谢谢你逮兔子的功劳呀。更要谢谢那只又肥又大的野兔劳苦功高,将你引到那条荒弃的小路上。”

在大家的笑声中,耿金山高兴地挥手说:“再见,陈老板,我回了。”

乔明柱匆匆赶到了,报告说十名队员已经去和许政委会合。

金童开车,陈一鸣和乔明柱、施昂、章同新,小车里挤得满满的。大事办的利索,往回走大家心情自然好。

小车开出不到两百米,金童突然报告说:“老板,有尾巴。”

乔明柱说:“深更夜半,是谁这么胆大?”

金童说:“这人开着车跟踪我们,不紧不慢尾随着,你快他也快,你慢他也慢。”

陈一鸣仔细观察后心里不慌了,他说:“停吧,让后面的车先行。”

金童把车停住,后面的小车开过来并排停住。从小车上下来一个大家熟悉的人,是肖一凤。

她快步走到车旁,气呼呼地说:“我抓个现行,都举起手来,我把你们送到日军司令部。”

听她这么一说,坐在小车内的人全都嘻嘻笑了。陈一鸣打趣地问:“你为什么呀?”

“一二三四五,五个人共产党,赏金大大的。尤其你陈一鸣更值钱,啧啧,一万大洋!”

“大小姐,夜间不睡觉跟我们干什么?”

肖一凤仍然气咻咻地不依不饶,说:“评评理,一分钱不花,拿我的枪支弹药去办事,还不和我打任何招呼,不让我们参加行动,明显是看不起我们双飞燕。陈一鸣,你太霸道!”

陈一鸣不想和她争辩,说:“对不起,行了吧。”

“哼,一声对不起不算完,这账我会给你慢慢算。下车吧,车上五个大男人,不嫌挤?陈一鸣,你上我的车。”

乔明柱立即表示赞同,说:“我个子大,老板走了,我到前面坐,松快松快。”

大家说笑中,陈一鸣招呼说:“金童,我们一起过去。”俩人走下车,上了肖一凤的车,开车的仍然是金童。

两辆小车一前一后,向上海方向快速驶去。

陈一鸣坐在车上,疑惑不解地问:“二位小姐,我不明白,你们是怎样跟踪到这里?”

肖一凤一针见血地反问:“陈少爷,我也不明白,我和二杏都是红宝石突击队成员,为什么遭受歧视?你不会说没有这种事吧。”

陈一鸣诚恳地说:“千万不要误会。我早想对你们说,战争是男人的事情,应该让女人站在男人后面。男儿是一堵墙,可以热血洒国土,保卫妇女和儿童。你们是战功赫然的双飞燕,让我除了敬佩之外,一定会千方百计保护你们。这是我的真心话,绝不会歧视你们。”

“以后呢?”

“真心相待。”

“虚情假意,说穿了,下次还是不愿意让我们一起参加战斗。”

陈一鸣思考后,说:“其实,你们这次已经参加行动,只不过方式方法不同罢了。我举个例子,我们的大姐,谁能说她没有参加战斗?每次,她都出谋划策,每次行动的胜利都有她的一份功劳。”

肖二杏带着敬佩的口气说:“我知道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性,是我学习的榜样。姐,记得红土坡换俘,是‘北风’大姐及时来了电话,否则一鸣哥和红宝石突击队当时的处境十分危险。”

肖一凤仍然不悦地说:“大姐是大姐,我们是我们,我们不想和大姐相提并论。陈一鸣,我并没有错怪你。”

陈一鸣说:“可以告诉我刚才提的问题了吧。”

肖一凤翻他一个又一个白眼,不情愿地说:“中午,我打电话给你住的房间,几次没人理睬,就想到你可能有行动。我暗地派人在大华贸易公司前门后门盯梢。只要你一出门,就有电话直接打给我。我们开车跟踪,没有想到你们跑得太快,我们好不容易跟到这里,发现车上只有金童在,不晓得你们跑到哪里去了。倒霉,白白等了一夜累死我了,我不会轻易罢休,一定要找你算这笔账。”

“谢谢你。”

“谢我什么?阴腔怪调!”

“金童,听到了吧,这是一凤的跟踪术。如果敌人想到了这一点,我们肯定要吃大亏。我们回去以后要好好想想这件事,举一反三引以为戒,今后怎么办。”

“老板,我已经被一凤姐讲得心惊肉跳,全身都冒冷汗了。”金童坦率地说。

半天没有说话的肖二杏又来了劲头,不咸不淡的挖苦金童说:“蚂虾的胡子,虾須(瞎虚!”

肖一凤坐在后排,她的前面是陈一鸣。她伸手拉拉陈一鸣的肩头,非常神往地说:“一鸣哥,知道我为什么对你生这么大的气吗?因为我听到了激烈的枪声,当我看到了五号地区燃起的冲天大火,我原来担忧害怕的心不再害怕了,转而开始恼恨你!如此壮观的战斗,我们双飞燕为什么不能参加?你说呀。”

“你是看到我们安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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