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摸着冰凉的护符，本该打磨光滑的护符表面粗糙，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东西，塞娜把它握在手里，小心翼翼的问道：“我难道应该看见什么？”

罗杰原本想要含糊过去，不过一些模糊的猜测随即浮上他的心头，他改变了想法，招呼塞娜坐下，并将火把插在地上让它静静的燃烧着。

“我看到了一些幻象，我会尽量描述它们，假如你见过或者听过类似的场景，就告诉我。”

见塞娜懵懂的点点头，碍于翻译软件的可靠性，罗杰尽量选择使用一些简单的单词去描述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幻象。

“被那些阴影侵蚀后，我陷入了疯狂的幻象，天空朦胧，就像隔着一层冰晶，血色的星尘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天际陨落，不知道星尘陨落什么样子？你就当做火把快速的在天上挥舞好了。

总之，那些坠落的星光落在大地上，无数可怕的阴影就从中涌现出来，咱们之前遇到过的蛇人形态的神仆只是茫茫多阴影中的一种。

神仆嘶吼着轰隆隆的、不可被理解的嚎叫声，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只能看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把自己的身体一次次撕成碎片，好在这种事情怎么说呢，我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

略微想象了一下这样的场景，塞娜打了个寒颤，她并不觉得自己可以在这样的幻境中坚持下去，这家伙的精神究竟有多坚韧？

罗杰盯着随风跳动的火苗，继续语气深沉的说到：

“这样的场景持续了一段时间，幻象似乎发现单纯的死亡无法摧毁我的精神，它就变了一幅模样，我的脚下一空，浸透了鲜血的赤红大地在剧烈的震颤中皲裂开来，山脊隆起，白茫茫的蒸汽就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每一道地裂中喷发出来。

阴影那一阵强过一阵的恐怖嚎叫在我耳边回荡，蒸汽过后，炽热的岩浆就逐渐漫上了地表，岩浆逐渐喷涌成巨浪想要把我淹没，各样的灾难景象在我身边上演着，随时变幻，毫无规律。

那些灾难的场面都真实而可怕，中间还夹杂着各种光怪陆离的扭曲景色，比如一些倒悬的大地以及熊熊燃烧的巨大尸骸

或许你可能并不会相信，不过这些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现实，因此很难摆脱。”

“大体上就是这样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似曾相识的感觉。”

漫长的沉默之后，在罗杰略带失望的目光里，塞娜摇了摇头，虽然罗杰对于幻境的描述有些慎人，但是塞娜确实没有从中听到什么熟悉的场景。

塞娜问道：“还有呢，只是这些吗？”

“非要说的话”罗杰皱着眉头，脑海中灵光乍现，“这两三次的幻境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场景，只有刚才盯着你的护符的幻境有些许的不同我看到了，一场雨。”

“雨？”

罗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兽皮毛茸茸的表面，缓缓说到：“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幻象的最后，大地深处传来一阵闷雷般的轰鸣，幻境不再出现的灾难景象和吼叫声，取而代之的是无止尽的大雨。

大雨倾盆，却没有风，雨水逐渐被染成红色，在阴影的嘶鸣声里，它终于演化成真正的漫天血雨，它们赤红如血，甚至带着可疑的粘稠感觉。”

“大概就是这样子。”罗杰揉着脑袋说完暗道一声有戏，因为他终于发现，塞娜的神色发生了一些变化。

“怎么样，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塞娜神情有些奇怪，目光没有与罗杰对视，而是落在了他背后的夜色里：“之前你所说的那些场景我确实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对于那场雨，我到有些猜测，按理说你应该也清楚的，难道关于终末之日的课你也逃课了？”

“你就当我逃课了好了，关于那个终末之日，什么意思。”罗杰摸着鼻子说到。

“终末之日，就是传说中太阳隐没，神罚降临的时刻。”塞娜深呼吸了一下微凉的空气，“而神罚降临的征兆就是笼罩第三王国的血色大雨。”

“传说中，最初带来光明的太阳只是被乌云笼罩，那时人们并没有在意，但是当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月后，王国便开始混乱起来。

王国最强大的祭司借助咒文——那并非是现在必须借助圣树努拉提斯的力量才能释放的那种咒文——尝试驱散乌云，但是随着咒文被吟咏，笼罩天际的乌云不仅没有被驱散，反而越发密集，天际开始落下血色的雨，那副场景就跟你的描述十分相像。

血雨中，王国所有祭司的咒文纷纷失去了作用，王国各地也开始出现那些阴影神仆，他们在屠戮我们的同时，也带来了冰霜冻结，最终在天灾神罚之下，我们维库人的第三王国很快落寞了。”

“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神罚本身上面了吗？”

虽然得到了一些意外的信息，但是自己的猜测并没有被证实，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塞娜，罗杰忖度了片刻，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草原上的夜本就清凉，更遑论大冻结的风雪已经往这个方向移动，随着战斗的热血散去，两人都有些凉意，一个火把委实无法给两人带来温暖。

借着右眼的洞察能力，回望那覆压草原的乌云，罗杰指着漆黑一片的营地沉声说到：“走吧，咱们还是先进去那个营地吧，最起码找个地方休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