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都有吧？

刘病已见惯了民间疾苦，刘贺也见惯了民间疾苦。

只不过，换不了罢了。

如此一来，刘病已对刘贺的威胁又少了三分。

麒麟阁功臣的那十一个人，在刘病已登基之前就与之相识相熟的，恐怕就只有丙吉一人，顶多再加上半个张安世……

居然只相隔一两里路。

以前，刘贺想要改变大汉只是出于一种朴素的感情，但是现在，他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如果怀疑丙吉和霍光串通一气，那刘贺现在就可以爬到未央宫前的双阙上，大头朝前，往下跳去了。

刘贺和禹无忧走在前面，昌邑郎则不近不远地跟着。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不过，丙吉手底下聚集起一班孤勇的死士，倒是很有可能。

惧怕？羡慕？期待？感谢？

“樊克，留在此处照顾你的大母，禹无忧，跟朕回清凉殿。”

许广汉零零碎碎说了许多，也许是因为过于紧张，说得还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日的未央！

最后的这一分危险，一个志在四海的帝王也决不允许存在。

当刘贺等人回到清凉殿的时候，已经恰好是傍晚了。

所以，霍光必须要把刘病已忘掉，只要刘贺自己不触犯到霍光的核心利益，刘病已绝不可能成为霍光的另一个选择。

“唯！”

……

刘弗陵的大汉由刘贺来守护，那么刘病已的大汉也可以由刘贺来守护。

丙吉只是毫无实权的光禄大夫，能够调动的力量很有限。

从暴室到清凉殿的路上，树上的那些知了仍然不知疲倦地叫着，树下的人却沉默了许多。

禹无忧站在屋檐投下的阴影之下，又背对着太阳，所以他脸上的表情看得不真切。

对大汉是恨，还是敬？对刘贺是恨，还是敬？

就如朝堂上的其他国策，不管是在盐铁会议中坚持盐铁专卖，还是对匈战争战争采取守势，又或者是执行休养生息……

说完之后，刘贺就带着禹无忧离开了正堂。

刘贺缓步向前走，坐在了那属于自己的榻上，面上的案上整齐地摆着白色略微泛黄的素帛。

他回过头来，对禹无忧说道：“你觉得刘病已该杀吗？”

但是刘贺看着那些冒着白雾的巨大的冰块，刘贺没有来由地想起了，刚才在暴室看到的那一幕。

刘贺苦笑了一下，说道：“禹无忧啊，你是跟着朕学坏了，竟然也开始答非所问了。”

霍光是孝武皇帝培养出来的最佳的守灵者，这个比喻恐怕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其次，霍光对刘病已关注并不是太多。

“诺，贱臣领旨。”

不管是史书的记载，还是许广汉的转述，刘病已称帝之后，确实有手腕，但很可能那是被逼的。

首先，朝中那所谓的废太子党恐怕并不多。

躺在昭陵里的刘弗陵不会反对，想必在下杜行走的刘病已也不会反对。

丙吉何德何能，更不可能获得军权。

在走进清凉殿的那一刻，刘贺抬起的脚突然就停了下来。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许广汉才终于是无话可说了。

在即将走入那火辣辣的阳光下时，刘贺站住了，说道：“这暴室过于恶劣污浊，朕会下旨让少府减少暴室做工的时间，希望伱也能待这些罪妇好一些。”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刘贺就站了起来，向堂外走去。

冬天凿冰不知道有多少奴仆掉入河中，夏天起冰又不知道有多少奴仆被砸倒在冰窖中。

自己身为天子，想要从霍光的手中夺得一点点兵权，都难如登天。

“许广汉，这几日你就先不要出宫了，朕有事会找你。”

“好了，立刻将王吉叫来，朕要与他见面。”

这么一算，刘病已对刘贺的威胁又减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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