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室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头，更没有人吱声。

海伦娜好不容易挤开人群，钻到前排，入目的场景恍若人间炼狱——白雾笼罩的街道上，无数行人仿佛魔鬼一般咆哮，他们随手抄起周围能够到的一切武器，朝视野里的每一名活人脑袋上抡去，哀嚎声、叫骂声、求饶声、啜泣声此起彼伏，仅仅不到一分钟，地面上的血浆已经浓郁到雨水也冲不开的地步。

生化危机？

保护伞公司的阴谋终于暴露了？

海伦娜晃晃脑袋，下意识掐了下小臂肚，登时疼得一阵呲牙。

“暴乱主要发生在伯利恩区的商业街一带，看情形，似乎有向沿河街区蔓延的趋势。”德雷克探员闯了进来，冷静地报告道。

“查清楚原因了吗？”人群中央的詹姆斯戈登紧皱眉头，沉声问道。

“应该是自来水管到破裂，水里掺杂了一种神经毒素，被汽化以后从管道喷发出来，让管道附近吸入毒素的人们丧失了理智。”提姆·德雷克咽了口唾沫，“我们联系了自来水管道公司，他们正在动员修理工人。”

“没时间和他们啰嗦了，让公司直接派一队维修工过来。”戈登的目光扫过身边几名探员，“你，带人去仓库搬防毒面具……你，联系特战队和防暴小组……剩下的所有人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出动。”

下达指令间，又有探员闯了进来。

“戈登探长，请您看看这个。”探员在键盘上一阵敲击，调出正对商业区大厦的监控录像，那是一面搭建在入口上方的超大显示屏，屏幕中的男人穿着浅咖色的西服正装，头上戴了一只粗麻布袋制成的头罩，嘴部的敞口故意缝合起来，仿佛刚刚手术缝合的伤疤一样渗人。

“哥谭市民们，开始狂欢吧！”透过头罩，男人发出低沉又沙哑的怪笑声，“稻草人来找你们玩了！”

当他说话时，嘴部缝合的敞口一张一合，显得尤为可怖。

室内又一次陷入沉寂。

海伦娜微微抿嘴，用胳膊肘轻轻一杵身边的同事，小声问道：“彼得局长呢？”

这种规模的袭击，已经算是重大事故了，身为治安局长的彼得必须公开露面，不然市民间的恐慌情绪只会愈发高涨。

身边的同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假装没听见她的话。

海伦娜心中一凉。

“戈登探长，市政厅专线。”又有一名探员跑了进来，手上还捧着无绳话机。

詹姆斯·戈登接过话机，按在耳边听了十几秒，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瞬，随后默默按下挂机键。

“派一队人去市政厅附近巡逻。”他看向身侧一名防暴小组的组长，面无表情下达了指令。

“该死，伯利恩区已经乱成这样了，他们还向我们要人，这不公平！”海伦娜再也忍不了了。

市政厅在钻石区南部，与老城区接壤，离骚乱的伯利恩区隔着十几公里远。在海伦娜看来，哪怕骚乱真得蔓延了几天，也蔓延不到市政厅，这时候派人去纯属浪费警力。

戈登望向她，微微摇头。

海伦娜情不自禁捏紧拳头。

在这种关键时刻，她第一个想到的并非治安专员那样的大人物，而是一张看似温和、实则不苟言笑的年轻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