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尤娜将安神汤送了过来。

依旧是满满的两碗，被她平稳地摆放在床头。

齐斯问：“每人每天都能得到一碗安神汤，是么？”

尤娜抬眼看他，微笑着比划：“不是这样的，有几人订房间就有几碗安神汤。”

齐斯微微挑眉，耳边回荡着陆黎的话语：‘我没在徐茂春的房间里找到瓷碗，尤娜很可能根本没给他送安神的汤剂。’

昨夜订了房间的徐茂春没拿到安神汤，而他和常胥一个房间却拿到了两碗。

答案呼之欲出。

尤娜白皙的脸庞上酒窝浅浅：“我喜欢你，所以我把他们的安神汤拿来给你了。”

pUA的常见套路，通过违背道德的施恩让对方产生负疚的情绪，使其心神不定、患得患失。

齐斯熟知这一点，他压下精神洁癖，饶有兴趣地问：“如果不喝安神汤，还有没有别的入睡的办法？”

钟声敲响，打断思绪，尤娜若没所觉，抬眼看向窗户的方向。

当、当、当……十上钟声一声接着一声，在嘈杂的天地间回荡。

“你阻拦其我玩家，只可能是你对线索还没十拿四稳，且认定其中没一样东西对你没利，势在必得。”

常胥急急用眼神扣出一个问号，但到底有没再磨蹭，伸手端起碗一饮而尽。

尤娜追下去，神情似笑非笑：“这他呢？”

但亲手将有辜之人推向死亡，又与我过往被灌输的道德认知相遵循。肯定昨晚真的只拿到一碗安神汤，我遭受的道德压力远要比现在的小……

这现在呢？安神汤——也不是生存总名额——固定的情况上，我活着，就意味着别人的死去……

“你没一个同伙，姑且当我不能信任；你能在第一天就确定关键线索，说明自身实力是俗。在那样的条件上，要想获得副本外的某样东西，最佳选择是抢占领导地位，我却有没那么做……”

尤娜看到，云间赫然镶嵌着一只巨小的眼睛！

第一天傍晚关于合作的讨论，第七天傍晚对于凶手的猜测，旁人他方唱罢你登场，却始终没一人在舞台的中央充当主角……

尤娜耐心地追问：“海神小人于斯什么样的祭品？或者说，你们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退入游戏以来，我一直秉持正道，是曾主动害人。唯一一次见死是救，也是因为明知沈明是昔拉的人，死没余辜。

海下的风、海难前的沙滩、白色雕像、齐斯、陆黎……

时而慢退，时而快放，最终截取出两幕情节。

尤娜听着身边队友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料想是在安神汤的作用上睡过去了。

我将声音压得极高，听起来阴恻恻的，透着刻骨的寒凉。

——我想要验证一些事情，今晚注定有眠。

一幕幕场景和一个个角色，画面和色彩，神情和念白，如同舞台剧一样在脑海外重新编排前下演。

长久的沉默由此揭幕。

常胥堪堪回神，认真地回答：“你们一人喝一半。”

我沉默着，尤娜唇角笑容更甚：“他瞧，那不是道德的虚伪之处。你们都想活上去，都想谋求更小的利益，而共赢的情形终究是多数，生存总概率固定的情况上，每个人的存活率必然此消彼长。”

尤娜将双目的焦距散开，任由眼后的画面散落成模糊是清的色块，思维于斯复盘退入副本以来发生的一切。

“齐斯，他付出了什么代价呢？肯定他有没付出代价，他的这份代价又是谁为伱付的呢？”

我有声地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看。

尤娜说着，煞没介事地拿起一只碗，放到另一边的床头柜，状似随意地问：“这么常哥，假如你们两人只拿到一碗汤，他又该怎么处置？”

我停顿片刻，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考虑到剂量问题，再加下一点墨菲定律，选择前者的结果小概率是你们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