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曲阿暂议将来策(1 / 2)

授汉 叶榆客 3575 字 11个月前

其实顾达不必自证,刘慎也是相信这位出身吴郡顾氏的曲阿丞,怎会去贪墨区区四石的粮食,可偏偏顾达较真,非要核算,刘基自然也乐得试验刘慎新教授的借贷之法,于是两人便躲在内府之中核算起了账目,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几日不眠不休的核算后,二人倒也是将曲阿县自中平元年以来的账目厘清。

“竟能有如此亏空?”

饶是刘慎心有准备,可看着二人所送来的新账目上有近万石的亏空,仍是不由咋舌,感叹万分,而再看眼顾达,其人早已是满脸羞愤,慌忙请罪。

刘慎见得账目虽是心惊,却也只此而已,并无追究的意思,何况刘基此时也将亏空的来龙去脉解释得明明白白:“自中平元年以来,天下纷乱,地方自重,所以粮盐税赋,其实很少能够足额缴纳中央,多数都为州郡截留,于是账目便从这里开始就乱了。”

刘慎明白,这些盐粮税赋经刺史郡守截留之后,又会有一部分回流到各署县乡亭,数目一多,科目一杂,经年累月之后,这县署账册自然也就成了一个摆设,不仅其中记录的支出数量与名目都值得怀疑,便是岁收,恐怕也有所欺瞒。

顾达虽不知刘慎思绪,但见刘慎沉默不语,便再次请罪道:“这些年来学生政务只流于表面,却疏于监管核查,方才酿成如此大祸!学生万死莫赎,只请恩县责罚!”

刘慎哂然一笑,反问道:“亏空已是事实,如何处罚?莫非要季臣以家产填空不成?”

顾达面色一窘,迟疑了片刻,方才结巴答道:“学生……学生是有些家产……只是……只是无论如何变卖,也是断然填不上这窟窿。”

刘慎双手一摊,淡然道:“那不就得了!何况季臣既然敢与敬舆核账,必是心中无愧,这世局之过,又怎能责罚于你。”

顾达闻言,双目顿红,嚅喏了半晌,竟是说不得话来。

其实今日顾达来时,便已有了心理准备,曲阿县这近万石的亏空之中,竟有六千余石产生在四年前自己任曲阿丞之后,尽管自己未曾取过其中分毫,但是其中监察之失却是逃脱不了,毕竟曲阿在刘慎之前,已是数年未曾守令,而自己这个县丞,其实便是县令。

可万万没有想到,刘慎不仅不对自己责罚,还将自己的过失尽数摘去,再一想到刘慎日常也将政务尽托自己,从不有疑过问,这是何等的信任!一念及此,顾达却是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登时便从眼角滑落。

刘慎吓了一跳,心中暗疑着这古人怎么都这般爱哭,可嘴上却也还是只能出言安慰道:“季臣怎至如此!没事没事,咱曲阿日后也不靠这些过活,亏了就亏了罢!”

刘基此来,正有心思要建议刘慎从今一改曲阿记账方式,闻得此言,却是一怔,忙问道:“兄长莫要说笑,治县若不靠税赋,莫非是要学袁公路那般劫掠四方不成?”

“曲阿渔盐发达,若只计较农桑的话,便是有些因小失大,我本就已置购了不少盐田,待幽州船到,便要再购一些,最好将近海盐田尽数买下。”

刘慎这些天来心中早已反反复复计较过那一仓精盐的价值,再一想到不过几年袁术便将败亡,扬州便要大乱的局面,已然悄悄定下了计划,眼见今日如此,刘基与顾达也俱非外人,索性便吐露一二,也好教刘基、顾达将计划查缺补漏一番。

顾达闻言,急止了眼泪,连忙劝道:“盐业虽是暴利,可幽州一年能来几艘大船?恩县还是得以农事为本,否则一岁到头,县中有盐无粮,只怕是要饿殍遍野啊!”

刘慎颔首附和道:“季臣此言持重,子义虽已北上十余日,可恐怕至今也未能到了辽东,再待幽州船来,哼哼,想来更得是一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兄长既知如此,又何顾只重盐业而不顾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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