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给满爷爷做生日(上)(2 / 2)

“爷爷,您现在很辛苦啊。”

“此等苦,不算也。比之过去,不值一提。”

“旧社会,究竟有多苦?”

“过去之苦,一言难尽。单讲农民之苦。农民一年四季,做长工打短工,受尽磨难。小孩为帝主放牛,稍不如意,鞭打口骂。成年男子,抓去当丁。农家幼女,给帝主做小。如若不去,即交鬼运。白毛女也,是其一例。跑兵之事,吓死活人。如若跑慢,被日鬼捉住,男即砍头;女先奸而后死也;孩儿用刺刀挑着,举向天空。谓其耍娃娃也。南县厂窖之惨案,吾历历在目矣。过去之苦,罄竹难书。”

“那时,如不跑兵,只教书还是不辛苦的吧。”老大说。

“教私塾,亦有苦衷也。”

“什么苦?”老大问爷爷。

“汝不知私塾先生之苦。当时流言:‘家有二斗粮,不当孩子王’。旧社会之私塾先生有十怕:一怕警察,二怕特务,三怕协和会,四怕督学……”

“督学也可怕么?”老大打断了爷爷的话。

“五怕豪绅,六怕乡长,七怕地痞,八怕打破饭碗,九怕老来病残,十怕多生孩子养不起。”六爷爷继着说。

“吾在凝香教书时,遇一督学刁难。一曰这不行,二曰那不行。吾只得大鱼大肉以款之。居数日,犹不走。如是邀其观木偶戏。戏罢,又是摆酒款待。席间,吾口占一联求其对:

‘这也算人,纵有衣衫有耳目,未有良心。把你顶将出来,横摆直摆。’

督学闻言,捻着胡须,无心饮酒。一夜未能对上,天未晓,不知去向。”

“爷爷,您真行。”

他们大概走了一半路程的时候,六爷爷对老大说:

“我告诉你咯,你满爷爷只生了一个女儿,你们可叫她喜姑。他那个儿子叫年满。不是亲生的,是带得别人家的,那是他们家的一个宝贝。那个年满的年纪和你差不多,特别调皮,有时还有点不讲理。他又是你的长辈,你要让着他一点。但你还是要叫他满叔叔的。”

“我听说,是长辈要让晚辈吧。真的,他有很大的劲吗?”老大问六爷爷。

“劲,不是很大,但很猛。”蒲叔说。

“哦,那就好办。”老大说。

“你莫惹他。”老大的爷爷说。

“我不会惹他的。”老大保证。

“那就好。”六爷爷说。

“那会好?你不惹他,他要惹你呢?我还不知道那个人。”蒲叔说。

“我在他家做客,他总不敢打客人吧?”老大说。

“那个人没有什么客人主人的,他只会胡闹。他们家附近的人都怕他。就是因为他父母亲太惯肆他了。”蒲叔说。

“我冒不来得。”老大说。

“已经来了,走了一多半的路了,不要打转。”蒲叔说。

“那怎么办呢?”老大有点担心。

“到时候再说咯。”蒲叔说。

“如果有事,蒲叔你要帮我的忙啦。”老大说。

“这个忙不太好帮。”六爷爷说。

“何理呢?”

“你看,你是蒲叔的侄儿,年满是蒲叔的老弟。帮了你,就得罪了他,帮了他,就得罪了你。所以都不能帮。只能靠你自己。”六爷爷说。

“哦……”

从荷花园到赛丰,他们整整走了一上午。快到中午时,他们终于走到了满爷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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