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刀剑的重逢(2 / 2)

这是第五次了,女孩给他带来的巧克力。

“我猜猜,你一定没有吃饱。”女孩把包子放在苏涧越手里。

“你喜欢化妆,每一天的妆容都不一样。第一次,口红色调暗红,你应该还用了龙胆花调配的香水,气息里有不容易被发现的苦。第二次,口红色调偏黑红系色,可香水是用了铃兰。今天也是,你心里应该希望遇见和发生美好的事情。”苏涧越又指了指琴。

“忘枢琴,你是妖师。”

女孩稍微愣了愣。

“对我观察这么认真,你喜欢我嘛。”女孩眨了眨眼。

“…”苏涧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作为回答。

“先把注意力放在巧克力这里,我花了很多时间走了好多路才买到的。我弹完这一首,我们就去买口红。”女孩拿出还有一点点的口红在苏涧越眼前晃晃。

“口红色调不一样,说明我心情在变化,香水味道不同,说明我情绪性格善变。所以你要把我好好制住,不然我会在你咖啡里挤牙膏。”女孩微微侧过身,她偷笑着。

“…”苏涧越有点搞不懂她的心思。

“哦,你记得那场火,你是苏家的人。”狩虎看着东末,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苏玉娆,和你什么关系。前段日子,我有一个朋友死在苏御手里。苏御是她的哥哥,替妹妹报仇不奇怪。你是谁?苏家打杂的吗。”狩虎想起了更多,他已经猜到了东末的本来身份。

东末弯腰捡起鳄钢,他用衣角擦了擦锋刃上的灰。

“苏玉娆是我姐姐,哥哥会护着,我可以不管。你是不是忘记了,那天还有一个人,她叫卢玉姝,她不是苏家的,她是我的人!”东末忽然暴怒,他撞向狩虎,两柄鳄钢同时劈砍下去。

狩虎握住青荒尺,单手就挡住了东末暴力的劈砍。

“谁会记得,她又是谁?你的人吗?现在仔细想想,你们还挺般配的。”东末重心落空,狩虎一脚把他踹开。

“被遗忘的人,何必站出来找寻存在感。”

东末唾掉嘴里的一团血沫。他第二次朝着狩虎冲撞过去。

鳄钢劈砍的力量增加了好几倍。

“你差点杀了她!”东末咆哮着。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我那天用的也是一柄长枪。”狩虎一样轻易的再次挡下这劈砍的冲击力。

他又是一脚。

东末整个人撞在石墙上。

他咳出血来。

“怎么,过了好几年,今天才想起来要找我报仇吗?”狩虎用力一脚踩在东末的腹部上,青荒尺正抵着他的喉咙。

东末被压的喘不上气。

“我承认我平时懒散惯了,很多人,连着家里的人都看不惯我的样子,他们以为我就是那种游手好闲的人。咳咳。”东末面露难色。

“只有一个人陪着我,给我带吃的,弹琴给我听,陪我散步,我们一起修炼着让自己变强可以足够保护彼此的后背。她找我的时间开始变多,陪我的时间开始变长。我开始一点点,一点点的朝着她在的方向跑,越来越快。”东末吃力的喘着气。

狩虎脚挪开一点,他给了东末一个把话说完的机会。

“好好说,我给你这个时间。把这故事听完,我就杀了你。”

东末没有动手回击。青荒尺狠狠刺进了他的左腿。

东末舌尖咬出了血。

“卢玉姝,我是那个散漫不经心的蠢东西,他们都不认同我,经历了那次过后姐姐的心里也留下了阴影。只有你,还在给我弹琴,还在给我带吃的。”东末声音越来越高,他用尽好不容易才赚来的力气,第三次,他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武器,不顾一切的撞向狩虎。

“真是一个疯子。”青荒尺对着东末的心口狠狠突刺。

不朽之枪。

深红之牙,怒炎气弹,百鬼莫扰…

“凯师,这些子弹的名字,好像有点漫画风格了。”姜驭航把这颗叫做百鬼莫扰的子弹装填入弹匣。

漫画里出现过的东西,凯师居然做出来了。

“这确实鬼斧神工呀。”姜驭航把深红之牙也装填进弹匣里。

“还差一点,还是美中不足啊。”凯师把这颗怒炎气弹单捧在手心里。

“再去开几枪,就用这三颗子弹。怒炎气弹。”凯师看着这件可以被叫做工艺品的子弹。他眼睛微眯。

“怒炎气弹,”凯师自言自语着。

“这颗还达不到我的理想,名字取的就也随意了点。灭罪红莲,这个多好听。”像是想到了什么,凯师起身,他把桌上所有的子弹都装进包里,唯独那颗怒炎气弹。

“小子,你自己先练着,这最后一颗子弹我会再交给你。”走的时候,凯师不忘把一架鹰隼瞄准器留给姜驭航。

“还用得上这个吗,我早已做到与枪一体。不过是多了件装饰罢了。”姜驭航把瞄准器放进口袋。

他走向外面,把枪口对准高高在上的天。

“有点怀念以前和你搭档的日子了啊。”姜驭航假装扣动扳机,对着无辜的天放了一声空枪。

“瞄准器吗,您想让我把注意力再集中一点。我知道了,要是回得去,我就和您一起给那些还没有名字的子弹都取上好听的名字。”姜驭航检查了一下弹匣。

他稍微松了口气。

“你安全离开,我的子弹才不算浪费。”姜驭航想起那些子弹击中在石英柱上溅出火花的场景。他一边把凌含往门外推,一边单手朝着后面毫无准星的开枪。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干,第一次这么不心疼这些子弹。

“灭罪红莲。”姜驭航只剩下这枚子弹了。

他把这颗子弹退出弹匣。学着凯师的手法把子弹捧在手心里。

“连纹路都刻画的这么精美,您花了不少力气吧。您说过,铸造这些子弹是会把自己的心血一并融入。我是用枪的,子弹是您给我的,陪我捡弹壳说笑话,校准准星,保养膛线,提高射速,提高命中率…太多了,我记不清楚了。”很多回忆在姜驭航眼前似乎展开画面。他伸出手,想去触碰到这些画面。

他指尖有微微刺痛感。

“扣动扳机时间长了,皮肤裂开了。我应该再听听你的话,学着爱护一下自己的手。”姜驭航想起了更多,这画面往着四面八方延展。他站在画面中央,眼里玲珑万象。

姜驭航点燃一支烟,他没有抽上一口,就这么把烟直立放在一块断掉半边的红砖上。

烟迅速燃着,烟灰也掉落半截。烟雾悠悠往上窜着,一缕接着一缕。

“凌含,你放心往前跑,我给你守着。”姜驭航把灭罪红莲重新装填进弹匣。他上膛,把邃航架好。

“夏侯烟,要是我回得去,就把烟戒了。”在烟燃尽之前,姜驭航狠狠抽了一口。他用力把烟圈吐出。

“姜驭航,”

“在发什么呆,”

姜驭航揉了揉额头。他也听见了夏侯烟在某一个地方叫自己的名字。

“怎么搞的,是不是这时候都会听见对于自己最重要的人在叫自己啊。明明不在,可这声音骗不了,确实是她啊。夏侯烟…夏侯烟,我挺想放下枪的,陪你逛逛花店多好。”姜驭航心里嘀咕着。他明白,对面的家伙也在盯着自己,现在绝对安静,水滴落在石头上惊起的声音他也听得见。

姜驭航放慢了呼吸,他手指没有离开扳机一下。

夏侯烟…

他心里念着她。

其实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完整的去见你啊。

姜驭航想了几秒关于夏侯烟的事。他笑笑。

记得你喜欢白鸢尾花,已经给你放在房间了,对了,那件裙子也给你买下了,还有双鞋,鞋子挺软的,你会喜欢的吧…

“都给你放好了,你安静的睡,我得找到这只烦人的乌鸦,干掉他。”姜驭航眼睛很快的闭上又睁开,他开启了‘鬼眼’。

“有意思的人,那么你就试着找到我,试着杀掉我,试着在我枪下活着吧。”对方的想法和姜驭航差不多。不过,在这只乌鸦眼里,姜驭航其实已经死了。

“你是难得的枪手,和我对持到现在的唯你一人。放心,你死后,你的枪我会替你收着。就作为我认可你的奖赏吧。”乌鸦眼瞳猩红。黑色的羽毛完全把他庇护,连鬼眼视野都不能马上发现。

姜驭航有些急了。

“刚才我自己分心了吗。”他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凯师,其实您知道的吧,每一次我击中目标环,离红心是差了微末毫厘的,虽然是满分,可瑕疵还是有。”姜驭航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动作。他忽然起身,果断按下扳机,把这颗最后的灭罪红莲送了出去。

姜驭航慢慢闭上眼,他这是用自己做了诱饵,这样,乌鸦才会出现。

“再见了,同时也不会再见到的灭罪红莲,最后的子弹!”姜驭航瞬间把鬼眼视野完全展开,他看见了乌鸦,他果然对着自己开枪,一枚赤色的子弹带着火焰穿过空气。

乌鸦也进行了一次跳跃,他要在姜驭航死的一瞬间就把邃航夺下。

黑色的羽毛展开,风声尖锐。

“干掉你了。”声音微弱。

邃航贯穿了乌鸦的心脏,把他钉在了墙上。

血扩散着涌出,姜驭航看着自己的心脏位置,他终于放松的笑了。

“没办法,只能用自己接下你的这颗子弹。你习惯子弹的杀伤效果,可是,只有这枪才是可以被真正依靠的。”姜驭航把邃航从乌鸦身体里拔出,他看着黑色的血沿着邃航枪口滴落。

“想夺我的枪,你还不够资格。”姜驭航的心脏同样被击穿,他其实真的被乌鸦先杀死了。

他跪倒在废墟中,他的头微微仰向天空,眼中神色随着云飘过也一点点完全消散。

以枪为枪,是最合适的,子弹是枪的延伸,枪本身就是最尖锐的子弹。

凯师的这个理论,在姜驭航这里得到了最好的证明。

夏侯烟,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日啊…

把话说完,对你才算完整。

邃航安静的立在姜驭航身边。这枪陪着自己的主人,任由风吹在自己脸上。

鸢的眼瞳瞬间变成赤红色。

“凌含!”她同样来不及反应。这愤怒是在凌含倒下之后才匆忙出现的。

站在某处不起眼的女孩动手了,她面无表情。

“凌含,夏蕊她终归是因为你才死去,你想对她说的对不起,不如去地狱说。她飘零了太久,太不值得了。”女孩把刀对准凌含的后背。她随意的瞥了一眼鸢。

“你是他的女孩,他答应保护你。可是,谁来保护夏蕊呢,她太傻,就因为单方面的喜欢他甚至把命都丢了。鸢,要是我把他杀了,你会伤心多久?”女孩把刀尖一点一点的刺进凌含后背。

“鸢,他现在要死了,还有几寸,我就可以把他的心脏刺穿。夏蕊喜欢过他,算不算是你的情敌?她死了,你们在一起了,是不是很愉快啊!”女孩发疯似的,她把手松开,改用脚踏在刀柄上。受力增强,刀尖笔直的刺了进去。

凌含眼前一黑。

“我知道你不止一次生命,你的伴生妖物全都可以作为你生命的代替。这第一刀,杀死的是哪一只。”女孩蹲在凌含身边,她学着凌含的样子做出一副极度难受的表情。

她又学着夏蕊的动作,把帽子戴好。

“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女孩念念自语。

“你是叫莫桐,对不对。”鸢却转身看向另外一侧的方向。

怎么想都不对,凌含真的没有到那种被人一击就倒的地步。

有人在莫桐身后给她提供了某种强力的支持。

鸢隐约感觉,这一次不是她和凌含选择的战场,这个战场一开始就有人选定了,自己和凌含在这里,就像是收到了邀请函,跟着人群来到的。

或许,圣师堂真的不是她应该关注的这位敌人。

有人趁着乱闯进来了,这个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这第二次,会不会就是同一批人。

鸢简单的把能想到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她微微皱眉。

“莫桐,不如把你身后的那一位叫出来,她应该也蛮敌对凌含的,不然凭你,哪里可以一招就把凌含打的像是只被抽了骨头的狗。”鸢找到了这个人的气息。她有点熟悉,几年前,她一定见过。

狩虎,东末…关于苏家的那场火…

凌燚告诉过自己,苏家的那场火,纵火者不是欧阳家主,自然就不是现在住在晚枫城的欧阳挽枫了。欧阳家主有一个女儿,可他仅仅是对外称之为女儿,这女儿真实的身份,虽也姓欧阳,可那层血缘关系根本不存在。

“看来针对我们的人,就是你这位‘朋友’,不知道你和她的立场什么时候变得一样了。欧阳夏岚。”鸢上前一步,她想先把凌含带回自己身边。他所受的伤,回去再慢慢治。

“她许诺我一个可以给夏蕊交代的机会,我带她进来,这圣师堂里的事情不在我的考虑范围。”莫桐承认了鸢的想法。

“鸢,听闻过关于你的一些事。难得让我找到一位引路人,没办法,这片大陆上的宝藏太多,我没办法克制自己让自己不那么眼红。苏家的火,纵火者是我,今天,我想让这火把这圣师堂也烧烧。”真的是欧阳夏岚。她不藏着了,悠然的走了出来。

“莫桐,你是一个好的棋子。”欧阳夏岚把一套山鬼枪交给莫桐。

“用这个可以封住鸢的行动,然后,你可以无顾虑的玩弄他了。他不是也玩弄了夏蕊的感情吗?对吗。”欧阳夏岚在莫桐耳边低语。

莫桐深深呼吸一下,她情绪忽然翻涌。

“给夏蕊道歉!”莫桐一连投掷五柄山鬼枪。枪尖锁定鸢,把她的四个方向都钉死了。

“你是傀儡吗,用这样的方式。”鸢看见几缕红色的丝线从欧阳夏岚指尖长出。丝线交织,缠绕着鸢的身体。

鸢的行动完全被封住了。

“莫桐,我还有事。听说鸢和凌含的感情很好,你可以试着切断他们之间的红线。”欧阳夏岚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凌含。

“第一次,我想在你手里夺下百妖刃,这第二次,要夺走你的命。”

“在凌含倒下的瞬间你没有出手,鸢,他可是你的人啊,他对你多重要,你就这样看着他流血吗。”莫桐准备用其他的方式来对付凌含。她就是想看看鸢现在的表情,这着急却无策的表情。

“…”鸢没有说话,她看着可以说已经被阎王拖走了半条命的凌含。

她心里绝对不舒服,绝对不安。

凌含,我七分钟后一定救你。抱歉,现在你多少忍耐一下,我要解开这道禁锢,真的要花点时间。抱歉,抱歉。

鸢不露声色的把自己所有情绪调整到最安静。

八荒,也难为你了。

鸢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妖力波动。

八荒的气息弱了好多。

烈酒往凌含嘴里疯狂的灌着,他的心脏也一起被浸泡在酒精里。

“她只是想和你喝上一杯,只是觉得教室里出现的课程太无聊,想找个人聊会。多简单的想法,你怎么就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把她冷落在一边啊。”莫桐拧开第三瓶酒的瓶盖,动作蛮横的把瓶口塞进凌含嘴里。

大部分酒呛进了凌含的胸腔,他用力咳嗽着。

“你们喝酒叫洒脱辽阔,叫奔腾气势如海,叫解愁。多文艺的借口啊。她凭什么要死去,你凭什么要她死!”莫桐找来一比较大的容器,她把剩下的酒混着到了进去。她用食指蘸了蘸一点。

“把你灌死在这里,你连对她说抱歉的资格都没有!”莫桐把凌含的头按下去,酒精从他的鼻腔,耳朵这里一点一点渗进去。

凌含整个人的意识瞬间一片混沌。

“你看看你,这模样多可笑。”莫桐倚靠着容器边,她看着已经醉死过去的凌含。

“鸢,这是他在你眼前第一次喝醉吧。把容器砸了?救他出来?”莫桐看着被自己用山鬼枪封住了行动的鸢。她保持着这倚靠的姿势一动未动。

“夏蕊醉了他看不见,现在凌含醉了,这样是不是在给你们创造条件,你们可以做出某些有趣的事情?怎样,鸢,你真该谢谢我。”

“神经。你这样,把自己的后路给封死了。你对夏蕊的感情,真的很不合理。”鸢把其中一柄山鬼枪直接拔出。她对着容器把山鬼枪投掷过去。

枪尖刺碎容器,混着些血的酒和容器碎片一起在地上铺开。

空气里存在的酒精味,一点点火就可以点燃。

“你想让凌含说句对不起,我可以同意。你让凌含在我面前跌身价,我可以承受。你把凌含罐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他这样会死。”鸢双手一起拔出两柄山鬼枪,她跨越过莫桐用妖力拟定出的红线。

鸢对着莫桐的双眼狠狠把山鬼枪刺了下去。

莫桐还是一动不动。她好像已经预测到了这个后果。

自己可以被鸢杀掉,在这之前,总要做些事情,她想给夏蕊一个交代,自己是夏蕊的朋友,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怀念她。

我看见了夏天翻涌的云,我看见了夏天花海里出现的你,我看见了你,我的朋友,你走了,我很想你。

最后的一秒里,莫桐真切的感受到了铁刺刺进自己身体的痛楚。

“把眼睛完好的留给你,你这眼睛,也看到过那些美好的值得被记住的东西。”鸢的手往下调整角度三寸,避开了莫桐的双眼。

“你是夏蕊的朋友,凌含是我的人,他受伤,我怎么样也要让伤害到他的人给他说一声对不起。”鸢把第四柄山鬼枪随手抛到自己身后的建筑废墟里。

“这句对不起,应该是你对夏蕊说。夏蕊,她可不想凌含出现什么不舒服。她,确实也简简单单的喜欢过他。”

打碎一片海,躲在深处的故事才慢慢上浮出来。

“原来那天,是你。”凌含看着苏玉娆,一些画面在他记忆里展开。

钟楼仿佛可以穿入云端。那天,就自己和她。一扇门,路不同,钥匙不同。

“没有人暗中帮你,你活不到今天。那天就会死。”苏玉娆气还没消。遇见凌含,她同样记起了很多。

光线就准确投射在他与她脚下距离中间。凌含和苏玉娆目光相视,竟有了十几秒的沉默。

“还真有缘,半年前你撞见了她。前几天,我也和她敌对上了。”苏玉娆踩过地上的那团光,她扯开自己上衣左边。

“她弄的。”苏玉娆指着肩上的伤。她把衣服再往下扯了扯。

凌含瞬间就傻住了。他不知是该当如何。

“半年前,你应该直接掐死她。把麻烦都丢给了我,我很气。”苏玉娆一拳打在凌含身上。

凌含苦笑。

他伸手围护住苏玉娆后背,正手把她衣服向上带好。

“承蒙你们照顾了。”凌含客气起来。

苏玉娆愣了愣,显然是对凌含这态度有些不适应。

她微微叹气。

“四方而对,妖都圣师堂为首敌,欧阳本家为次,还有那神鬼难测的地狱一脉。”苏玉娆饶有深意的看着凌含。

“我们的人是齐了,可战力系统还差着许多啊。”苏玉娆的叹息声加重几分。

“一个阎无雪,一个龙幻羽”她脸上表情几度变化着。

“你加上我们,能赢吗?”苏玉娆的语气多了几重疑虑与不安。

凌含当然知道苏玉娆真正是要说些什么。他心里比谁都要清楚。

凌燚从地狱一脉把百妖刃带走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明线暗线就已经扩散开了。根枝无限延展,所以可视之物都无处可逃。

他接过所有线索的始端。最后一笔,应该由他来落下。

凌含看着苏玉娆满是疑惑的眼。忽然间,他居然冷笑一下。

“当然会赢。并且,我还要做这座城的王。”凌含抬头看了看天。

许久的时间里,这天的颜色还是湛蓝的,到了现在,不知怎么就平添了几道压抑的黑色。

凌含说话的声音变了,他整个人的气息也变了。

变得,深沉、无畏、漠然,渐渐到了最后,他变成了那尊魔。这魔再也不会哭了,他眼里看见的只有被火灼烧着沸腾着的鲜血。

那座钟楼在凌含记忆中依稀可见。

熟悉且凶猛。

“我要这百万兵权,再兵临城下,用刀把他们头上的王冠斩下。”凌含抓住了拳头。

苏玉娆拍了拍手。

“不错不错,实在值得称赞。天才。”她赞赏着鼓掌。

“这才是我们认可的天才。那些无名无为无位的小人,就是你王座下堆叠的白骨。”苏玉娆丝毫没有慌乱,她一样的清醒。凌含眼里的光,她看的很清楚。

这凶光尽露。

这虎睁眼。

“凌含,当我们聚集,定当无往不胜。”苏玉娆向后指了指。几簇脚步声渐渐走近,汇集在一处。

“天才,好久不见了。”东末还是那副贱兮兮的样子。他笑着,背后负着两柄鳄钢。

“我想替天下问你一个问题。”商牵鹤神色自若。

从地狱冥麟殿而来的人,身上带着一股冰冷傲然的邪气。

第一次,凌含没有理会。

“天下只有一位皇。你想这个人是谁。”商牵鹤话里意思直接了然。

他把八冢蛇牙取下,轻声放落在桌上。

第二次,凌含眉头微皱。他看了看这柄八冢蛇牙。

存在于上古时期的妖魔,凶戾,霸道。

那天从云,也只能断了它的命。这妖魔的凶恶气性,不死不灭。

凌含两指间的黑棋总算是落下,他看遍桌上棋盘。

“你们这么想我成为那座上魔神。”

“不是我们想,这是你自己的心里所想所要成之事。我们,阎无雪,圣师堂里的部分人,也包括在你命里出现的几位佳颜,我们想推你一下,你的心不坏,可以成皇,可以成魔,至于那神,你心情好就再去当当。”商牵鹤不再落子。他微弯身。

“这盘棋,你赢了。凌含,何不赢了天下。”白棋陷入困境,周围刀光剑影,脱身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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