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比谁都清楚,我还喜欢你(2 / 2)

霍律师,我愿意 青耳 50707 字 2023-05-23

他将手肘搭在车窗上,温和地看着她,让她靠近他一点。她听话地走过去,他一双黑瞳深了几分,忽然勾住她的脖子,凑近了她几分。

苏予的瞳孔微微放大,显然被吓到了。

陈言则的吻最终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停顿了几秒,他的唇才离开。他开口,声音低哑冷淡:“阿予,我不想再等了。”

苏予愣怔了。

大楼的七层,落地玻璃窗前,站立着一个笔挺高大的身影,他垂眸看着楼下难舍难分的两人,面无表情,眼里浮起的寒意透着凛冽。

陆渝州靠在霍燃身后的沙发椅上,懒懒散散,打趣道:“今天小公主要来了,你身上这套西装刚买的吗?不错不错,‘直男’也懂得打扮了。”他上下打量着霍燃,继续道,“不过也正常,你在大学和小公主恋爱也是这样。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糟蹋了你心爱的山地越野车,多酷炫的车啊,你却硬生生地给它加上了车后座,最要命的还是一个带着粉红色软垫的后座,就怕别人不知道你要用它来载女朋友。”

霍燃转过身,扯起嘴角,眼神慢悠悠地落在陆渝州的身上:“是吗?”

他慢慢地松开紧攥着的手指,淡淡地提醒陆渝州:“刚刚前台说,你有客户上门了。”

陆渝州这人爱表演得很,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手里的资料拍在桌面上,拧眉:“我不工作了!”

霍燃瞥了他一眼:“那你去办离职手续吧。”

陆渝州识相地谄媚起来,捡起资料,吹了吹莫须有的灰:“算了算了,我说着玩的,赚钱要紧,赚钱要紧。”

陆渝州离开后,霍燃坐回靠椅里,目光望向落地窗外,方才的那一幕又浮现出来。他不知道这样的一幕,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会有多少次。

他的手指一点点攥紧,又渐渐地舒展开,眉心拧起,心中的烦躁挥之不去。

他站起来,终究没忍住,一脚踹在了椅子上,轮子滚动,椅子撞上了桌子,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紧,门外传来了陆渝州的声音:“苏予,你来报到了啊。”

陆渝州向前台介绍了一下苏予:“这是我们律所新来的实习生,跟着霍律师实习的,叫苏予。”

他特意没说苏予检察院的经历。

苏予弯唇笑了笑:“你们好,我叫苏予。”

几人聊了一会儿,陆渝州就带着苏予去熟悉律所的环境:“这里是茶水间,你想喝什么饮料、需要什么茶可以跟前台提,当然,采不采用得看预算;这是打印机,使用方式和其他打印机一样。”

看完了律所,陆渝州打开了霍燃办公室的门,对苏予道:“你的办公室就设在阿燃这儿吧,反正你是他的实习生,听他的就好了,我等会儿让人搬一张桌子过来。”

苏予跟着陆渝州进去,还没进门,就遇到要出去的霍燃。

他的手腕上搭着黑色的大衣,就站在她的面前。

苏予看向他的地方,是上下微动的喉结,顺着往上,是他线条分明凌厉的下颌、紧抿的薄唇和笔挺的鼻子。

他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绕过她就走了出去。

陆渝州愣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喊他:“阿燃。”

霍燃淡声道:“你安排就好。”

什么玩意?陆渝州想,这不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吗?阿燃这是又抽哪门子风了?

苏予抿唇不语,眉心跳动了两下。

霍燃不在,苏予也没什么事情好干,陆渝州怕她无聊,干脆带着她一起去见客户了。

陆渝州接的一般是离婚案,早上见了两个当事人。

一个当事人是女富商,烈焰红唇,妆容精致,笑靥如花。她坐了下来,让身后人高马大的保镖退后。

“陆律师。”她白皙的手支着下巴。

陆渝州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许小姐,这是我的实习生,苏予。”

对方根本不在意苏予,媚眼横生地看了陆渝州一会儿,轻飘飘地说:“你还算有定力。”然后,她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指在他们面前晃了晃,莹白的手腕上是一个玫瑰金的镯子。

她把手机推到陆渝州和苏予的面前:“我要离婚,陆律师看看这个。”

苏予也好奇地凑过去看,是一段视频。

陆渝州点开播放。

“啊……啊……用力……”

男人的低喘声、女人的娇吟在餐厅里响起,很明显是女富商偷拍的她老公出轨的视频。

陆渝州骂了一句脏话,手忙脚乱地关掉了视频,转头让苏予不要看,却还是没挡住从四面八方扫射而来的鄙夷眼神。

另一个当事人是家庭主妇,眼睛都哭肿了,坐在对面不停地抹泪,怀中抱的小孩也正在哭。

苏予只好过去帮忙哄着孩子。

家庭主妇脱离社会许久,丈夫突然提出要离婚,她不知所措,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律师,我该怎么办?我老公说要离婚,那我跟孩子要怎么办?他还说,我和他早就达到了离婚的标准,离婚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陆渝州看她哭得这么惨,递了一张纸巾过去:“你们结婚了吗?”

“当然结了啊。”

他嘴贫,想哄对方开心:“那你们的确达到离婚标准了……”后面的“当然,是你老公乱说的,离婚不离婚还未定”这句话还没讲出口,家庭主妇就崩溃了。

“你这个黑心律师,是不是被我老公收买了?”

苏予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接连几天,苏予去律所上班,要么看不到霍燃的身影,要么就是霍燃无视了她。

霍燃倒是不忙,他之前连着办了几个案子,现在正处在休息期。

苏予见他不想理她,又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理她,干脆不去想这件事情。她搬了一堆文献和卷宗,握着笔认真地浏览卷宗,有不懂的地方或者觉得关键的部分,就在笔记本上记下来,小小的桌子上堆满了法条和稿纸。

这天,她的“大姨妈”拜访,肚子有些疼,小腹隐隐传来下坠的痛。她坐久了,后腰有些酸痛,就站了起来,准备去茶水间接点热水。

她下意识瞥了一下霍燃的办公桌,没有人在。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空隙投射进来,落在桌面上摊开的刑法书上,然后掠过笔筒里那一支独特的笔。

苏予收回视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霍燃拿着一个大号的纸杯,放在了苏予的桌上,右手拿过她手里的空杯子。

苏予愣了愣,垂眸看去。

纸杯里盛着的液体是清淡的暗色,有淡淡的香气飘了上来。

霍燃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许久未说话一般:“这是红糖水,把你的杯子给我,我出去给你倒开水。”

苏予又是一愣。

她的经期一直不是很准,这几年也一直在变化,有时月初,有时月中,有时又是月末,就算是五年前,霍燃记得她的经期时间,但现在的时间也不一样了啊。

难道是她的脸色太难看、太苍白,才被霍燃注意到了?

霍燃垂眸看她,嘴角微勾,掀了掀眼皮,忽然俯下身子靠近她,声音带了一点显而易见的笑意:“苏予,你带备用裤子了吗?”

苏予抬眸,慢慢地明白过来,然后她在他清澈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慢慢涨红的脸和不知所措的神情。

她觉得自己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所以她的裤子是染红了吗?

她想起刚刚她在她的办公桌和霍燃身后的书架之间来回走动。她今天穿的是白色阔腿长裤,如果不小心沾染上血迹,坐着的霍燃肯定看得格外清楚。既然霍燃知道,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她?

霍燃没再说什么,直起身子,拿着她的水杯倒水去了。

陆渝州也在茶水间里,正慢悠悠地煮着咖啡,又问起了苏予的事情:“你这几天又在摆什么谱啊?怎么又装冷漠了?你小心装过头,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捞着。”

霍燃哼笑一声,没说话。

陆渝州点到为止,没再说什么。他的咖啡正好煮完,他美滋滋地啜了一口咖啡,刚准备离开,身后就传来了霍燃淡然的嗓音,说:“苏予今天不舒服,中午你让前台把饭给她送进去吧。”

陆渝州闻言,嗤笑出声。

中午,霍燃去商场买了一条苏予身上的同款裤子,放在了她的桌面上。

苏予尴尬得耳朵都红了,趴在桌面上,磨蹭了半天才去换裤子。

但是一直到下班,她都没再看到霍燃。

苏予收拾完东西,往停车场走去。她走到自己的车子旁,随意地抬了一下头,隔着夜色,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霍燃围着浅灰色的围巾,黑色的长大衣衬得他肩宽腿长,停车场灯光稀薄,他脸上的神情也显得冷淡,相比以往,他似乎更加冷冽了。

苏予犹豫了一下,想要叫住他,可是下一秒,她就看到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当季的手绘玫瑰丝绒裙配丝带镶条,脚上搭着一双黑色过膝靴,妆容精致,妩媚动人,那双看着霍燃的眼睛如同映着万千星辉,带着灼人的微光。

停车场里很安静,女人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她说:“霍燃,我爸妈让你今晚去我家吃饭,他们好久没见你了。”

霍燃淡淡地“嗯”了一声。

苏予看了那个女人好一会儿,才想起她是谁,霍燃的青梅——齐若。

齐若的变化很大,苏予对她最后的印象停留在五年前。

那时候的齐若满脸清高,却又红着眼睛说:“苏予,求你放开霍燃吧,你们根本就不合适,你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他却是一个连学费和生活费都需要自己负责的穷小子。你知道不知道,他为了给你买你身上的这一条裙子,连着打了三份工,他根本养不起你这样只会买奢侈品的花瓶,你只会毁了他的前途。”

没想到五年过去了,曾经那么清高的齐若,也成了她曾经最鄙夷的移动奢侈品架子。

苏予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眉间浮现淡淡的嘲讽。

没过一会儿,霍燃就载着齐若离开了。

苏予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探身从副驾驶座上拿起钱包,盯着钱包里的一排银行卡,有些走神。

她想,她就喜欢花钱怎么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哪一次她遇到挫折哭得像傻瓜的时候,还不是因为花钱买包、买鞋、买口红才挺过来的。

苏予开车回家,下了车,没有直接走进公寓楼,反倒穿着高跟鞋,在小区里慢慢地走了好一会儿。

道路上落了许多雪,踩上去有隐隐约约的蓬松感,还有轻微的“咯吱”声,其实小腹已经很疼了,但她还在走着。

她抬起头,看着夜色,漆黑如墨,似一块巨大的黑色丝绒布笼罩着天空,或许是夜色浓重,即便圆月高悬,也显得光线有些暗淡。

过了一会儿,苏予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懒散地躺在沙发上,肚子上焐着热水袋,她时不时地看一眼墙上的钟。

到了八点半,她的肚子似乎不那么疼了。

原本她打算去睡觉,但心里惦记着事情,怎么也不困,她干脆裹了外套,开车出门。

她的车子直直地停在霍燃的小区外。

她想,霍燃差不多该吃完饭回来了吧?

保安不让她的车子进小区,她只能把车停在小区外。

苏予脑子里是空白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也不知道自己来这边是想做什么,她就是想见霍燃一面,想看他今晚是不是会回来,还想问问他,现在跟齐若是什么关系。

苏予蹲在地上,按压着小腹,前面远远打来了一束刺眼的灯光,她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睛,看到一辆黑色车子慢慢地停在了小区前。

男人从车上下来,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那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的面前。

苏予的目光慢慢地上移。他穿着黑裤、白衣,西装外套的胸口上露出了白色领巾。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冷风吹过,苏予的发梢轻轻飘起,再落下,她仰着头,在明亮的车灯的映照下,越发显得下巴尖尖,肤色苍白,瘦瘦弱弱。

因为没有化妆,所以她的唇色很淡。

男人神情平静:“你来做什么?”

苏予要站起来,却因为蹲得太久,小腿发麻,供血不足,轻轻地晃了一下。

霍燃拧眉,扶了苏予一把,等她站稳了,就松开了她。

他身上带着些微寒气,皱了皱眉,声音冷淡极了:“你身体不舒服,早点回去吧。”

他往一旁瞥了一眼,注意到她开车来的,转身就走了。

苏予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起五年前齐若来示威的样子,又想起他和齐若一起公派留学的画面,再想起今晚齐若靠着他撒娇的模样。最后,停留在她脑海中的画面,只剩下他冷淡地看着她的面孔。

她的心湖一下掀起了波澜,泛起了酸气。

有一种莫名的恐慌从她的脚底慢慢地钻到了脑子里,除了恐慌,还有点难以言明的火气。

凭什么,他凭什么对她这样冷淡?她想着,下一秒就跑了上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

因为动作突兀,他还踉跄了一下。

她纤细的手收紧了些,不让他走,脸颊贴在了他的后背上。她的心跳很快,有着莫名的羞耻感,薄薄的皮肤仿佛能感受到他后背坚硬的肌肉。

霍燃没有说话,苏予觉得,她必须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样的沉寂。

她问:“今晚你去齐若家里吃饭了?”

他没有回答,微微垂着眼,眉心微拧着。稀薄的月光笼罩着他,衬得他轮廓深邃,半明半暗间,她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苏予咽了咽口水,又轻声地说:“今天,我在停车场看到你和齐若了,你是不是和她在一起了?”

霍燃闻言,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开口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予的指尖越发收紧,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的思绪一团乱,还未整理清楚,明明有很多话积压在喉咙口,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说不出口。

又是漫长的沉默,霍燃勾了一下嘴角,慢慢地掰开她抱着他的手。

冷风吹来,带走了皮肤表面的温度,引起一阵寒战。

苏予的心也有些凉了,她抿紧唇,咬牙:“你是不是喜欢上……”话说到一半,她又停顿了。

霍燃在心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一开始的欣喜平复下来后,只余下了沉重的叹息,他觉得有些疲劳,不知道是身体,抑或是心理。

他转念一想,又有些为自己悲哀,因为他太容易满足了,她愿意迈出这样一步,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他等这一步,等了太久太久。

她只要迈出第一步,剩下的几十步,他可以走完。

霍燃转过身,垂眸看着她,黑眸幽深,平静地问道:“我是不是喜欢什么?”

她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将话说完:“喜欢齐若。”

霍燃笑了。他微微俯下身,乌黑的眼眸盯着她,大概是意难平,他开口时语气难免带了压迫的气息:“我喜欢齐若,有什么问题吗?我不喜欢齐若,难不成还喜欢你?”

苏予闻言,眼睛缓缓地睁大,心脏重重地缩了一下。

霍燃平静得有些刻薄,说:“不是你说的吗?我和你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看你这几年的工作状态我就明白,我们的确不一样。你领着微薄的固定工资,却可以随意地买奢侈品、开豪车,既不在意会不会升职,也不在意能不能加薪,因为你有一个好爸爸,还有一个好竹马。而我呢,正如大家所说的那样,最适合我的就是齐若这样的女孩。我可以和她一起拼搏,一起努力,一起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而不是攀附你,被人说是软饭男。”

苏予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的疼有些难以平复。

她动了动唇:“我没有。”

“没有什么?是你没有说过以上这些话吗?还是你不是以上所说的这样的女孩?”

苏予胸口起伏,攥紧了手指,声音大了几分:“够了,你撒谎!霍燃,你心里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霍燃抿紧薄唇,下颌微微绷着,冷笑道:“是啊,我是撒谎。”他的目光含着怒意:“因为你比谁都清楚,我还喜欢你。”

苏予愣怔了,原先膨胀在她胸口的火气像被人扎了一针似的,漏掉了所有的气。她嘴唇微颤,一颗柔软的心脏在胸腔里喧嚣着,似是下一秒就会跳出喉咙。

慢慢地,她攥紧了手指,眼圈一点点泛红。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时间在沉默里流逝得格外缓慢。

霍燃平淡地开口,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毫无起伏,但就是这样的平静,才让人感到害怕:“但喜欢不代表要在一起,苏予,大学时代的我,就只有过去那么一个了。”也就是说,他不会再像大学时那样烦死人地缠着她、追她、喜欢她和爱她。

说完,他就进了驾驶座,关上了车门,车灯闪烁了两下,缓缓地开进了小区。

苏予盯着他远去的车子,站在原地许久,睫毛颤抖,她抹了一下掉落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开车回家。

而她没注意到的是,那辆黑色的车去而复返,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车子后面,看着她回到了公寓里才离开。

霍燃小区的保安室外。

保安热情地跟霍燃打招呼:“霍律师,刚刚那个是你朋友吗?”

霍燃停下了车,手肘搭在车窗上,微微笑着,礼貌地道:“对,如果您之后看到这个车牌号和刚刚那个女孩子,麻烦您放她进去吧。”

“好,没问题。”

苏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失眠了。

她盯着天花板,睫毛眨啊眨,听着窗外微弱的车声,只觉得胸口有无尽的情绪在翻滚。

霍燃的话如同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又疼又麻,那些都是她和他分手时说的话,都是违心的话。

而另一边,霍燃也没睡着,他闭着眼睛,手指蜷曲了一下,眼前浮现的却是刚刚苏予落下眼泪的画面。

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苏予的呢?或许最早是从同宿舍其他人的嘴里听到的。

进入大学后的苏予,就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发光体。她长得漂亮,家世优渥,成绩优异,多才多艺,性格善良又温柔,简直就是男人心中的完美女神。

霍燃不止一次在路上听到男生谈起苏予。

“你说我去追苏予,能追上吗?”

“你这种就属于长得不咋样,想得还挺多,整个学校想追苏予的人多了去了,就算不为她的长相,她的家世就够很多人冲上去了,可以少奋斗一辈子。”

陆渝州从游戏里抬起头,凑过去对霍燃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民币玩家啊,惹不起惹不起。”

霍燃笑了笑。

他第一次真正注意到她,大概是在入学大会上。每年f大入学典礼,新生都要宣读入学誓词,苏予作为学生代表,被老师选中到台上领读。

她穿着白色手工v领刺绣裙子,乔其纱面料轻盈,露出了笔直莹润的两条腿,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被娇养长大才有的矜贵和大方得体。

台下是热烈的掌声。

她目光微顿,和坐在礼堂第一排的他对视了一眼,又缓缓移开。

她站在舞台中央,瞳眸漆黑,认真又执着地宣誓:“当我步入神圣的法学学府……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除人间之邪恶,守政法之圣洁。”明明她的嗓音软糯,却又带着坚定的力量。

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有些凉薄地想,有几个人能真正践行这样的誓词,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他没问出口,也就没人回答。

那一天,整齐的宣誓声响彻整个礼堂,所有准法律人都热血沸腾。

第二次见到她,他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正想去南门的小巷子买几个包子,无意间一瞥,却看到一抹熟悉的纤细身影。她蹲在一群背着棉被和席子的人面前,细致又耐心。

保安在一旁走来走去,维持着秩序。

这是学校法律援助中心的学生,他们在帮助千里迢迢从其他地方来上诉或者上访的人,为他们提供最基本的法律援助。

苏予还给他们买了早餐,并轻声说:“你们慢点吃。奶奶,你刚刚说你想要告诉我什么事情?”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奶奶,你别哭,我会帮你写起诉书,那你晚上有地方住吗?”

霍燃也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路边听了许久。

他记得那一天,夏日清晨的风摇晃着斑驳的树枝,他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的瞳孔黑亮得惊人,令人久久不忘。

第三次见到她,是在操场上,他刚刚踢完足球,穿着无袖的宽松球衣,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足球,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黑发滴落。

陆渝州勾着他的脖子,突然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胸膛:“哎哎哎,快看,那是小公主吗?”

他散漫地抬头,看到苏予穿着运动服,在旁边做了一会儿拉伸动作,她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反光。

过了一会儿,她把毛巾披在了肩头,先从包包里拿出喷雾,朝着自己的脸、脖子和手臂喷了一通,想了一下,又给额前的碎发喷了喷,营造出汗涔涔的感觉。

她最后拿出来的东西是手机。她打开前置摄像头,微微笑着,有些腼腆,“咔嚓”一声,拍完满意地走了。

陆渝州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宿舍那谁不是天天说小公主很爱运动吗?说经常看到她来运动,原来她只是来自拍一张假装运动后的自己?”

这样的笑声,苏予自然听到了。

她转过头的时候,白皙的皮肤都涨红了,两腮气鼓鼓的,漆黑的眼睛里有着亮晶晶的羞涩的水光,像一只犯了错又羞涩到不认错的小猫咪。

霍燃低垂着眼,懒洋洋地瞧着她,牵起嘴角笑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张照片她只是为了拍给林姨看,林姨督促她每天要记得运动,而她懒得去跑步。

他们第四次见面的地点更是好笑,在一家小旅馆。

霍燃是去办事情,而苏予是去郊区参加准律师协会的下乡镇普法活动,她和大部队走散了,又很倒霉地丢失了钱包和手机,还遇到了倾盆大雨。

她没办法,只能躲到路旁花花绿绿的小旅馆的屋檐下。

旅馆内是暧昧的昏黄灯光,她不敢进去,就站在门口盯着外面的雨帘发呆。

旅馆的灯牌红蓝闪烁,湿漉漉的地面上粘着七七八八的色情小广告,上面的字眼和图片让人面红耳赤。

旅馆内,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有女孩子冲了出来,撞到苏予,她和苏予都穿着一样的黑色大外套。

苏予愣了愣,看着女孩慌张地跑开,下一秒,她忽然就被从旅馆追赶出来的警察一把扣住了手腕。

警察怒气难平:“我可算抓到你了!”

苏予没反应过来。

警察看向她的手。

苏予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里被塞了一堆小卡片,上面的“寂寞小野猫”“清纯学生妹”等字眼,看得她面皮滚烫。

她的手一松,令人羞耻的色情卡片铺天盖地地散落在地面上。

警察教训她:“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还出来发色情卡片。”

苏予红着脸说:“这不是我的,是刚刚跑走的那个女孩塞到我手上的。我是f大的法学生,来参加普法活动的,只是在这边躲雨。”

哟,还f大法学生呢。

“你有学生证吗?”

“没带。”

“哦。”

警察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尽管狡辩,信了算我输。

最后还是苏予看到了霍燃。

霍燃的家就在城郊附近,警察知道他是f大的,问:“霍燃,你认识她吗?”

霍燃也不知道为什么,眉头轻挑,眼里闪过笑意,瞥了眼她手里的卡片,故意拖长了尾音:“认识啊,唔,我照顾过她手里的生意。”

警察恍然大悟,瞪着苏予。

苏予目瞪口呆。

从那天起,霍燃大约明白了,从他见到她宣读入学誓词的那天起,他就想将她据为己有。

他开始接近她,陆渝州酸里酸气地笑他。

他知道她选了网球课,他也跟着选了网球课。在课堂上,他总是“恰巧地”和她分在一组;她在写作业,他总是漫不经心地钩着椅子,坐在她的身边;她参加了模拟法庭,担任法官,他就报名了辩方律师,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不自觉地突然笑出了声。

上课的时候,他就坐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轻轻晃着的马尾和白皙的后颈。他听到林羡余在跟她说小黄文,她面皮薄,捂住了脸,但红透了的耳朵出卖了她。

他知道她想去学车,他就去做了教练助理。

他在空间狭窄的教练车里吻了她,声音沙哑地请求她:“苏予,你当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苏予睁开眼睛,天光大亮,整个城市又苏醒了,车流涌动,整整齐齐,有条不紊。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隔了这么多年,她还记得霍燃告白的那天,她沿着林荫小道一路奔跑,心脏疯狂跳动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想要喧嚣,有什么东西在喉咙口想要跃出,她的心变得很热很热,又很软很软。她只想在无人的地方哼哼唧唧,翻滚来翻滚去,再摇晃摇晃无形的尾巴——欢喜淹没了她。

……

如果没有分别就好了,没有分别,就没有现在的陌生,她也不用只在梦里回忆美好。

苏予下了床,赤着脚拉开窗帘,阳光倾泻,空气中尘埃浮沉。她伸出手指,慢慢地再收拢。她的手指纤长莹润,在阳光下透着晶莹的粉光。

但是,他们还是重逢了呀。

苏予安静了一会儿,外面林姨正在敲门:“阿予,起床了,要去上班了哦,不然来不及吃早饭了。”

“好,来了。”苏予应声道。

苏予到了律所后,霍燃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地交代了一大堆事情给苏予。

傍晚,陆渝州回了律所,他刚赢了案子,打算出去庆祝。他探头进来:“苏予,一起吃晚饭吗?”

苏予回答:“好啊。”

霍燃翻了一页卷宗:“你在问我的实习生之前,不是应该先问问我吗?”

陆渝州没跟霍燃计较,笑了笑:“走吧,霍律师今天请客,苏予放开肚皮使劲吃。据我所知,今天霍律师又有一大笔钱进账了,好几个案子的钱都到账了吧?”

吃饭的地点就定在律所大楼不远处的商场。

陆渝州建议:“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天气这么冷,正好暖暖身。”

他们快到七楼餐厅的时候,林羡余打来了电话,她听到苏予要去吃火锅,嚷嚷着也要过来蹭吃蹭喝。

苏予挂断电话,笑着问:“你们介意再多一个人吗?”

“不介意。”陆渝州说。

苏予眨眨眼,补充道:“是执行局的一个法官,她叫林羡余。”

陆渝州当然认识林羡余了。

大学的时候,林羡余就是苏予的好朋友,几人多多少少也有交集,但苏予和霍燃分手后,他们自然就没来往了。

现在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又都在同一个圈子里,能聊的八卦自然不少。

林羡余和陆渝州碰了一下杯子,她说:“幸好我们现在手头的案子没有共同办理的,不然就没办法一起吃这顿饭了。”

陆渝州灌下了啤酒:“是啊,之前不是有句话说——请客一定要请公检法的朋友,因为他们没时间吃,有时间也不敢吃。”他说完,自己把自己逗笑了,抽风地笑个不停。

几人聊着聊着,聊天的话题就转到了为什么会去学习法律上了。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陆渝州说:“别的都是虚的,谋生手段,赚钱要紧。”

林羡余表示赞同。

苏予想了半天,憋不出一个理由,想得有些头晕,就说:“可能我善良吧,想着宣扬正义。”

不出意外,她得到了林羡余的白眼。

陆渝州喝了一口啤酒,挑眉:“苏予这是女主角人设。”

林羡余继续翻白眼:“我可没见过一个清纯小白花女主角的爱好是花钱。你都不知道,她高中理直气壮地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怀疑了一下我的三观。”

苏予笑弯了眼睛。

霍燃没回答他为什么学法学,陆渝州也没问。

苏予看了看他的侧脸,收回视线后,抿了抿唇。她知道为什么,但她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已经走出那个困住他多年的无形囚牢。

吃完饭,时间还早,几人往外走。

陆渝州有心想让霍燃和苏予多相处一会儿,他瞥到影院门口的易拉宝宣传资料,提议:“要不我们去看场电影?”

“可以,正好最近大片挺多的。”

但他们来得不太凑巧,场次都需要等待,最后他们决定去另一边的9d影院体验一下。

9d影厅里摆着一个个封闭式的球形观影舱,一个舱内可以坐两个人,苏予和霍燃一个,陆渝州和林羡余一个。

工作人员让他们坐进去,大概检查了一下就走开了。

苏予觉得坐得不太舒服,椅子太靠后了,人快躺下去了,她很小心地小范围动了动。霍燃侧过脸,淡声道:“不舒服可以调整一下座椅。”

影厅还没开始播放电影,但灯光已经慢慢地暗了下来,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工作人员说:“三分钟后就开始播放影片了啊。”

苏予摸索着想调整座椅,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按钮。

她的动作忽然一僵。

霍燃探身靠近了她,横过来半边身子,面对面地,就在她的面前,一只手横在她的身前,摸到了那个调整座椅的按钮。

苏予抬起眼皮,视野里都是他线条流畅的下颌。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她整个人像被他笼罩在怀中,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气息,有烟草味和浅浅的男香。

她屏住了呼吸,往椅背靠去,想和他隔开些距离。

霍燃淡声道:“别乱动。”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仿若大提琴音在耳畔飘过。

他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脸颊处,他说着再往下俯身,按下按钮,一下就松开了手。就是那一下,椅背忽然往前抬高了些,因为惯性,她往前晃荡了一下,嘴唇撞上了他的脸颊。她的脸一热,别过脸,却没料到他也转头,擦到了她的耳朵。

她的脸颊微凉,耳朵也是,唯有她的唇是温热的,还带了点湿意。

苏予太不自在了,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攥紧了手指,只觉得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沾染上了他的温度。

霍燃垂眸看着她,还俯身在她的上方,呼吸微微起伏,喷洒在她的额头上。

直到苏予受不了,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膛,小声道:“电影要开始了,快坐好。”

他在黑暗中挑了挑眉,漆黑的眼睛里带了璀璨的笑意,薄唇微勾,坐了回去。

看完电影,苏予和霍燃之间的气氛更是微妙。

林羡余给家里打了电话,说要住在苏予家里,两人和霍燃他们告别后,就回了苏予的公寓。

林姨为她们打开门,笑着接过两人的外套,将落在衣服上的雪花抖落了下去,说:“外面下雪了啊。对了,阿予,桌上有你的快递。”

苏予觉得有些奇怪,她最近没在网上买东西,但她还是走过去,拿小刀拆开盒子,慢慢地掀开。

等她看清盒子里的东西,瞳孔猛地收缩,手一松,小刀“啪”的一声掉落在桌面上。

她的手指微微僵硬,后背也有些发凉,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抿住唇。

林羡余觉得好奇,眉头微微蹙起,走了过来,问:“怎么了?”

她一眼就瞥到盒子里的照片,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了那些照片。

只有三张照片,都是谢岁星。都是谢岁星死亡的惨状,满地的鲜血,她的腹部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血,她的脸色苍白僵硬,死不瞑目地睁着眼,仿佛在怒视着镜头外的人。

三张照片是从不同角度拍下的。

林羡余说:“这是警方拍摄的犯罪现场照片,怎么会发到你这边来?”

苏予垂眸,目光定定地看着这三张照片,脸色有些白。

林羡余拧眉,直接把几张照片夺了过来,撕碎了扔进盒子里,再装进垃圾袋。

盒子上没有任何发件人的信息。

苏予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她才开口跟林姨说:“以后没有发件人信息的快递,就不要签收了。”

大概因为一整晚都没睡好,上班的时候,苏予有些精神不振。

她的手指正在键盘上翻飞时,霍燃低沉慵懒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没睡醒?乱打什么?”

苏予这才发现,表格里出现了几个乱码,她连忙按了删除键。

她抬头看着霍燃,想说什么,霍燃却已经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进来,手里拿着一杯咖啡。他在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腿上放着白色的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在触控板上移动着,屏幕莹白的冷光照射在他轮廓深邃的脸上,越发显得他眉目冷冽。

他大概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抬起眼眸看着她,目光是柔和的,说:“你不用理会那几张照片,不过是躲在背后的老鼠罢了。”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林羡余告诉我了。”

他站起来,背着光,周身轮廓在光影下显得模糊。他走到苏予的面前,微微俯身,清冷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

“不要怕。”

苏予微怔,看着他笼下的阴影,又抬眸看着他幽深的眼眸。

她原本有些不安的心忽然平静下来。的确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一个案子罢了,她以前做检察官的时候,也经常被威胁。

这几年,霍燃应该也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b市又下了一场大雪,圣诞节就要来了,大街上已经充满圣诞的气息。

陈言则打来电话的时候,苏予还在给各大老板催款,她客客气气地挂断电话后,接起了陈言则的电话。

陈言则正在车里,腿上放着电脑,嗓音温柔:“中午一起吃饭,好吗?”

苏予瞥了霍燃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苏予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跟霍燃说,可是她说的话,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她和霍燃,现在的确没什么关系,唯一扯得上边的,也只有暧昧关系了。

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下楼了。

毛茸茸的大围巾卷着她的脖子,黑色的鬈发柔软地垂下,塞在了围巾里,越发显得她整个人白嫩又娇小。

她刚下楼,就在拐角看到了陈言则的车。

她上了车,暖气扑鼻,她眨了眨眼。

陈言则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我学到了挺多东西。”

“今天圣诞节,等会儿吃完饭,我晚上再来接你,一起去看jay的演唱会。”他垂眸看着她,眼里一片漆黑。

虽然苏予的确想看jay的演唱会,但最近律所都在忙,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她还在犹豫。

陈言则眸光暗淡:“阿予,我们很久没在一起了。”

苏予抬起眼,黑眸一眨不眨:“可是言则,我上次说的也是认真的,我们能先应付假意订婚,但我们不能结婚。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只把我当作妹妹。”

“我的想法,我自己清楚。但是阿予,我知道我们俩是最合适的,彼此了解,又彼此有好感,不会厌烦,也不会因此分开,甚至我们结婚,也可以为彼此的家庭带来利益。”

苏予深吸一口气,无奈道:“那是因为我们之间就只有亲情,所以你才会觉得不厌烦,不会分开。”

陈言则的眼睛黑而沉,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他一直都是这样,无论高兴或者是不高兴,脸上永远带着笑容。他压下眉峰,语气平静:“阿予,我现在不逼你,放任你去玩。”

大约还是气着了,他看着她,一把将她抱住,困在怀中,就一小会儿。在她大幅度反抗之前,他就松开了她,收起了笑容,淡淡道:“中午的饭就先不吃了,我晚上让人来接你。”

下车的时候,苏予的手里被塞了两张jay的演唱会vip门票。

她没饭吃,还要受气。

苏予呼出一口气,走向街角的一家面包店。

她先在玻璃窗外看了一会儿,乌黑的瞳仁盯着玻璃架上各式各样的蛋糕,然后才直起身子走进去,拿起餐盘,一口气拿了五块半熟芝士、三块玫瑰舒芙蕾和四块抹茶红豆蛋糕,又去隔壁店买了十杯网红奶茶。

买到了甜食,苏予的心情好了起来。

回到律所的时候,她跟大家打了招呼,把奶茶和蛋糕都放在桌面上,笑了笑:“我买了奶茶,大家想喝自己拿。”

实习生们欢呼雀跃,都拥了上去。

“我想喝奶茶想好久了,予姐,你去排队了吗?好感动。”

“肯定不是予姐排的啊。”有个实习生笑嘻嘻的,“刚刚我们拿外卖的时候不是看到予姐上了一辆豪车吗?是予姐的男朋友吧?”

苏予想否认,身后有人推开门。

陆渝州清了清嗓子:“聊什么八卦呢,快干活干活,时间到了,今晚平安夜还想不想早点放假了?”

霍燃则没有什么表情,瞥了苏予一眼。

他看到桌面上还有两张演唱会的门票,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似乎心情没那么差了,问:“苏予,你签收我的快递了?”

苏予怔了怔,她正在吸奶茶里的芝士,眼睛圆溜溜的,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霍燃蹙了一下眉头,又淡淡地扫了一眼门票,抿唇,喉结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的眉间一闪而过的是浅淡的讥讽。

前台跟苏予说有霍律师的快递,原本都是苏予去签收的,但这一次,霍燃自己去了。他看也没看苏予,淡淡道:“我去拿吧。”

“哦。”

霍律师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大家都看出来了,即便他嘴角仍有浅浅的笑意,仍旧和平时一样认真工作,但怼人的次数多了,尤其爱怼他心爱的实习律师苏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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