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惊龙全传 穷哥们陈皮 3215 字 2023-05-22

“阿九,好好念书!”乌木戒尺毫不留情的敲在了何九的脑袋上,走神的他痛的浑身一颤。不情愿的喊道:兴帝二年,南疆实际统治者莫家及其龙堡为天雷所毁,莫氏分家携金银秘宝投于帝,南疆复又回归王土……戒尺又敲下,书塾先生脸色难看:让你读王师是如何在三月内打下南疆大半土地的,你这是读的什么!何九却灵活的拧身躲过,也不反驳,只是笑嘻嘻的与先生对视。后者皱眉做色半天,仍是叹了口气,挥手放过了何九。

李牧隐在龙牙镇做了半辈子书塾先生,无妻无子,只为了拿官家每月发的几块银元买药。他的父辈便有这痨病,若一天不服药便是生不如死,仿佛连肺都要咳出来,而李牧隐也没能跑掉,几乎活成了药罐子。可读书人嘛,无论身体如何都自视甚高,平日里总觉得自己和地里刨食的镇民们格格不入,长吁短叹,感慨知音难求。唯有何九的父亲何又客,是他唯一认可的人。

何又客十六年前来到龙牙镇,自称是南疆之都龙城的小商人,携妻儿踏春至此,却遇见狼群,妻子身死,自己也被咬去了左腿,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何九流浪到镇子,心灰意冷后也不想着回到龙城,问镇里铁匠赊账打了一只拐杖,独自一人上山采药又倒卖,也不知有何诀窍,何又客不过两年时间便盖起了镇内最大的房子。红砖黑瓦,青石地板的三层小楼,用前两层作为医馆兼药铺,很快就挤走了所有赤脚大仙的生意,包揽了全镇的医药,好不威风。

李牧隐第一次去何记医馆抓药之前,并不太看的起他,暗地里还讥笑何又客为白面残废。有好事者传话,后者却并不在意,依旧亲自接待了李牧隐。问诊期间主动与其攀谈,二人都震惊于对方的学识之渊博,当下便互称兄弟。

十余年的交情,又意气相投的紧,独身生活的李牧隐几乎把何又客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哥哥。可何九却与他和善且世故的父亲大不相同,性子极为顽劣,街头斗殴时一杆流沙枪是挑的地痞流氓们人仰马翻。

李牧隐对于茫茫大漠的风情极为向往,只是迫于体弱一直未能圆梦。不过他在大漠之事上学问极深,自何九八岁时费力从家里拖出那杆与幼童身高颇为不符的战枪时,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有着大漠之龙称号的漠北龙骑制式铁枪。惊讶的他并没有向何又客挑明了疑惑,转天去抓药时旁敲侧击了几句,却罕有的被何又客甩了脸子。自己的老友如此忌讳提及,李牧隐只得当作从没见过这杆战枪。

不再多想,斜眼看书塾外天色,已是傍晚,挥手遣散众人。却见何九自裤袋中掏出一把黄沙,洒向空中。李牧隐叹了口气“又是跟那些地痞流氓打?”虚空中黄沙飞速延展,凝形。一杆战阵大枪被何九握在手中。“这是必须要打的一架”只见少年严肃起来,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只为了陈家的小子说你是野种吗?”何又客戴着单边的镜片,细心的给儿子上药。“嘶…”何九痛的一激灵“不,他们说了……”未等何九说完,摘下了涂药的手套,他不禁摇了摇头“你有父亲,你的母亲死在恶狼口中。你不是野种,这就够了。阿九,我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参军入伍了,可你还在跟那些地痞殴斗。难道你以后只想着守着这小楼,成为下一个坐堂医人的何先生?”

何九被问的说不出话,半晌,声音暗哑起来“我要的是自由,天地之大,哪里都去得,待在这里一辈子也好,去到天涯海角也罢,全凭我的心意。拦住我的人,只好和他们打了。”何又客闻言一愣,笑了出来“难道哪天你好奇久治城里的皇上长什么样,也要杀穿禁军去瞧上一眼?”

岂料后者并不犹豫,重重点头。何又客惊诧之余转回话头“陈东他们还说了什么?”“打不赢的话就再不许踏入镇东,以那颗老树为界。”何又客深知儿子重诺“那你岂不是……”“不。”何九裹上纱布,披上外袍走出医馆门外“把他们打服,我会让陈东主动收回这句话。”

破烂的没有招牌的酒馆,十几个地痞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醉的神志不清。居中一人眼神却是明亮的紧“好了好了,路边放放水各自回窝,记住了,你们这帮穷鬼又欠我一顿。”地痞们连声应到,陈东满意的享受着做老大的气势,待得人都走光后习惯性的向腰间一摸,平时从不离身的玉辟邪却没了。快步走回酒馆们“孙秃头先别睡!老子的玉估计忘桌上了,开门让我找找。”哈欠连天的酒馆掌柜不情不愿的开了门“知道你陈少爷的玉最金贵,想着明天给你送过去呢。在柜台里,自己拿吧,小心别弄乱了账簿。”

陈东也不理他,拔腿就进,在柜台上翻找起来。只听得身后一人兴奋道“可让我在镇西找到你了。陈东,今天必须让你服气!”陈东此时刚刚将玉辟邪握在手中,还未转头已是后悔了今天穿上这身绸缎白袍,镇上除了他老爹就只有那白面大夫穿这种行头了,显眼到不可能有人认不出他的身份。悄悄摸起柜台下面孙秃头防身的长刀别在腰后。他知道这东西纯是为了威吓地痞们不闹事,实际上铁质极差,几乎就是个摆设,心中暗自叫苦。仔细一瞧来人,强笑了起来。“这不是何大公子吗?没想到你还挺听话的,还真没出现在镇东啊,真是条好……”

狗字未等出口,战枪带着沛莫能御的气势已然到了面门,陈东有些慌乱,一掌拍在枪身,打歪了攻势,堪堪躲过。何九却不饶他,紧握枪身任其化作流沙,竟将这灵性十足的奇沙往他脸上扬去!

沙子进入眼睛,陈东只觉得双眼烧了起来,剧痛无比,大吼道“何九,你敢弄瞎我的眼睛,我父亲定会要你的命!”何九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可紧闭双眼的陈东竟自腰间抽出一把长刀,直往他身前的何九砍去。后者招回流沙,凝出战枪,点在了刀刃上,却没曾想将那颇为威武的长刀生生崩碎。

陈东解了眼睛的围,扔下刀柄便是一记膝击,何九使枪近身肉搏十分不便,又拉不开距离,索性抛开流沙枪,以硬桥硬马的一拳挡下。二人初时还有章法,见招拆招,可都是二段武力,互攻了十几手也分不出高下。体力却已经不支,一拳一脚逐渐失了准头。这也是少年武人的通病,通常控制不住力道,搏斗中往往很快就力竭了。高鞭腿被格下,何九只觉得小腿迎面骨像要碎裂似的,痛的一咧嘴。趁何九旧力尽去而新力未生,陈东猱身踩在他大腿上,一拳砸向何九面门。这调动全身气力的一击来势凶猛,何九头颅后仰,只来得及微微侧头,脖颈中拳,直接晕了过去。陈东脱力,一屁股坐倒在地。歇息了一会儿,杀心暴起,摸起一旁的流沙枪,直直朝何九心口扎去!

他想当然的认为这一枪会将这个从七岁开始就与自己殴斗的宿敌扎死。可这个读书不多的富家子弟怀着杀心却不知道瞄准心脏行凶,这一枪刺破皮肤扎在了何九的胸椎上,顺着发力方向往左侧滑去却又被肋骨卡住,陈东傻眼了,随后被扎醒的何九痛吼着两指弹出,后者下意识夹紧的眼皮阻挡住了力道较弱的中指,可左眼被何九的食指戳瞎却已是事实。补上迅猛的一拳击打在其太阳穴上,何九踢开瘫软的陈东,不敢拔出枪来,五指一张将流沙枪化沙,一屁股坐了回去。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