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四方，凡我所见之处，虫鱼鸟兽，人群鬼魅，像是一早就被刻进我的脑子。我什么都能看见，什么都能听见，我明白它们在想什么，甚至能够短暂地捕捉它们接下来行进的轨迹，我心念未到，身体已至，我也不明白我是怎么做到的，一切都像是在我脑子里。”

周子鲸静视着困惑的男孩，内心却翻江倒海。若非神明，谁能如此？

男孩突然直直地注视着他，眼里有奇光喷薄而出。

“我们没时间了。”

“这些很难和你解释，我得赶去城主府。”

“城主府？那很危险！”周子鲸冲上前去拉住苦离。

“你在胡闹什么？”

“我知道结界开关在哪里，只有我能破解！”

男孩凝望着他，周子鲸从来没在任何人眼里见过那样闪耀的光。

“请相信我。”

周子鲸望着男孩决绝的神情，犹疑了片刻。

“你若执意要去，必须时刻与我寸步不离。”

苦离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

“可以，我们一起去，但你必须听我的，关键时刻不能胡来。”

说完，男孩便挣脱他的手夺门而出。

“什么叫必须听你的？？“

“胡来？”

“我？”周子鲸挠了挠头。

……

无边黑夜里，黑云绕着月轮翻腾，大风袭过，像是奔上岸的海浪，卷起城中稀疏植木凋零的枯叶，无人的寂静小城显得空旷而肃冷。

南主大街两侧的墙沿上，两道身影不停地翻飞瞬动。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朝城主府的方向奔去。

周子鲸盯着身前不停跳动的身影，内心翻江倒海。

他已经几乎用上全力奔行，脚下的建筑影子一样滑过，可不管他再怎么加速，总离那个身影差着一大段距离。

“再快一点。”

明明是一个孩子，两条腿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他一条腿长，跑起来却像风一样难以捕捉。

他只能再加一把力，一点点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待会进去的时候我开道，你找机会潜进去。”周子鲸的声音从后侧传来。

“我们不从大门进去。”

“不从大门？”周子鲸眼皮一跳。“城主府四周防卫与大门无异，从侧面走还不如直闯大门。”

男孩笑了笑，眼中有清白的微光闪过。

“我知道一条路。”

周子鲸疑惑地望着他，男孩黑蝠一样飘扬的臂袖微张，几乎要和周围的黑夜融为一体。

他不自觉地朝两面望去，四下建筑错落，却不见一个人影。

他从密林一出来就遭遇袭击，这时候这些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路上不见一丝动静。

这让他更加谨慎起来。

说话间的功夫，远处明晃晃的亮光就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那是城主府彻夜不灭的灯光。

两人加快速度，离得近了，看不见大门有什么人守着，但他们知道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就像表面平静的湖水，看上去秋水不波，一旦跳入，就会立刻被四面八方潜浮的凶鳄水蛇撕碎。

距离大门还有几十米的距离。

苦离突然从右侧跳下墙沿，潜入密集的房屋底下，右转向着东大街的方向奔去。

周子鲸神色平静，继续朝着城主府行进。

在距离城主府只剩横贯的一条街道时，他居然直接纵身一跃，跨过街道，蛮横地撞开城主府的大门，然后一个闪身冲了进去。

身影刚没不久，闷雷似的声响自城主府内爆发，隐约有刀光剑影声声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