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唐九畅故作镇定，侧身望向别处，“说来，这是我二人，第一次见面吧？”

慕容花语抬起衣袖，捂着嘴微微一笑：“哈哈！唐先生这么一说，还真是！你我以飞书通信多年，在小女子心中，唐先生已是我熟悉的至交。却忘了，你我之前，原是从未谋面……”

说到这里，慕容花语用衣袖挡着，偷偷又看了一眼唐九畅。

月光下，唐九畅朴素的白衣两侧，以金线绣着祥云的暗纹，微微发光。他一手手持琴箫，一手扶在挽月桥的栏杆上，眺望着远方。俊俏的侧颜，文质彬彬，超脱于世俗之外，却又深谙人间烟火。

“不知在姑娘心中，唐某……”唐九畅依旧眺望着远方，迟疑斟酌着言语。

“唐先生……”慕容花语笑着，逗趣地说，“平日里挥毫如雨，满腹诗文的唐大才子，怎么这会，似乎有些词穷啊？”

“哈哈哈哈……”唐九畅放声一笑，转过身来，更加深情地望着慕容花语，“无妨！我就是想问一下，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唐九畅，是否与平日里花语姑娘想得一样？”

慕容花语被唐九畅的气质与容貌，深深地吸引着。她曾经无数次的通过那一张张字迹隽永书信，想象着唐九畅的样貌。当她刚才，从挽月桥的另一头，缓缓走来的时候，她看到的一切，似乎都与她多年来的想象，一模一样。

可此时的姑娘心，岂是那么好猜的？

“唐先生……”慕容花语平静地说，“小女子平日里，每每收到您的千里飞书，总是即刻被那诗文中的精妙所吸引。这些年来，我还真没想过，唐先生您，会是个怎样的容貌……”

“哦！”唐九畅尴尬地笑了笑，下意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襟。

慕容花语偷看着唐九畅那副尴尬又难掩怅然若失的神情，心中却欢喜得不行。她依旧故作镇定，反问道：“那不知，唐先生对小女子我，可有想过，应是如何的样貌呀？”

唐九畅笑了一声，低着头，似乎是不好意思看着慕容花语一般。

“‘花语照明楼’，姑娘是闻名江南的歌姬，江宁府慈宁镇的‘花语明楼’更是声名远播。唐某不用想便知道，花语姑娘必然是落落大方，倾城倾国之容貌了。”

“‘落落大方’说的是官宦家的小姐……”慕容花语撇着嘴说道，“那‘倾城倾国’又是说的红颜祸水……唐先生，您对我的评价，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啊……”

唐九畅被这慕容花语，逗得不行，连连摇头，笑而不语。

“好啦！我不逗你便是……”慕容花语心中早已满意，她知道，唐九畅对她是有意思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意思。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唐九畅转身，略带严肃地问道：“你那弟弟梁小剑，确实有些意思，你可知他的来历？”

话题突然一转，慕容花语也调整了一下。

“小剑是个好孩子，就是身世，跟我一样凄苦。”慕容花语说道，“我只知道，在来到明楼之前，他是在慈宁镇不远的玉泉山上修行。怎么了？”

“这孩子的心性，与常人不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唐九畅迟疑了一下，“不，倒也不是第一次……这孩子的心性与我的一位故人，倒有些相似。”

慕容花语抬眼望着唐九畅，只见他的眸子泛着微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情。不知道他在回忆着什么，慕容花语一时间，也不想打扰他。

唐九畅长叹了一声，又拿起手中的琴箫。

一曲凄凉的乐章，伴着水中挽月桥的倒影，流淌至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