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场的人中谁能救他的话，非老者莫属了。

老者姓乐名衡，是他父亲三月前招纳进府的谋士，深得他父亲信赖，据说将他妹妹嫁给砀郡郡守这主意，便是老者出的。

老者乐衡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陈大人，令郎来日再罚也不迟，老夫觉得此事颇为古怪，有话要询问他。”

陈寄野神色一动：“哦？先生发现了什么问题？大可问川儿就行。”

“我且问你，你雇的二人是何人？”乐衡点了点头，询问道。

“回老先生，其中一人是在下从县城找的，一个无家无靠，没有任何背景的混混，而另一人则是刺客，一个身手极好的刺客。”

见保住了性命，陈川大喜过望，哪里还有犹豫，当下是有问必答。

混混，刺客……陈寄野暗暗点头，虽然他这儿子废了些，但好在人没傻，这雇的人还算好，都是没有任何家室背景的人，就算他们在狱中招供供出了陈家，可信度也将大大下降，他稍稍运作就能化解，毕竟你一个混混一个刺客凭什么指证我陈家？

他甚至还能反过来告对方污蔑。

当然了，这是计划达成了才会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在放火并没有成功，罪责其实并没有多重。

至少，扯不上陈家。

他心里这么想着，就听乐衡轻咦一声，问道：“一个身手极好的刺客？一个刺客去放火为什么会被发现？”

“在下也不清楚其中原由，只知二人一晚未归，在下便意识到了肯定是出事了，于是不动声色的弃房而走，徒经几日这才赶回单父县。”陈川回道。

“多亏孩儿机智，不然恐怕是见不到父亲和先生了。”

陈寄野鄙视的看他一眼，不再理会。

他知道儿子怕死的德性，所谓的弃房而走，应该用慌不择路来理解。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他膝下育有二子一女，看起来人丁兴旺，但内中无奈只有他自己才知晓。

大儿子陈川好酒，嗜酒如命。

酒葫常伴身边，一有空闲就大口饮酒，常因喝酒误事。

二儿子陈茗好色，好色如命。

年仅二十已是眼窝凹陷，脸色蜡黄，动一动就头冒虚汗，体质之差，让人乍舌，俨然是被色字刮去了两层骨。

表面上，被人称为陈家双杰。

暗地里，被人嘲笑为陈家双废。

一个好酒，一个好色。

显然前者更有用一些。

他属于是上茅房没带纸，茅房里有两块石头，只能捡干净些的那块用。

心里这么想着，转头望去，却见乐衡沉思不语，他不禁疑惑道：“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以一个刺客的身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擒。”

“莫不是他惊动工坊里的壮工？听说工坊里有二十多名的壮工，兴许是他们一拥而上，才导致计划失败？”陈川猜测道。

两人面露不屑，懒得搭理他。

你家的壮工这么不怕死？面对带刀的刺客还敢一拥而上？你以为是募养的私兵吗？

“问题有可能出在这位名叫秦悠的掌柜上。”

沉吟许久，乐衡突然说道。

“秦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