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行囊，邹雷背上了穆子仁精心准备的朱红木箱便上了路。那里面有穆子仁特意为他准备的一些兵器，足够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了。

三年的经历让他有些着迷，他很喜欢这种在路上的感觉。

真要让他还和以前一样在山上苦修，只怕他会熬不住，偷摸着下山溜达。

拿着地图，辨认着方向，他现在在黄灵山，一直向西南便可到子安城的王家，这其间需过大河两条，名山十五座，蜿蜒两万里以上。好在他有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一天走六百里也就够了。

虽说他入八脉不过八年，阳神并不雄厚，但一天六百里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日落星移，转眼七天，邹雷游山玩水，鉴赏风土人情，真是好不快活。

一路上的山水比起流放岛上倒是差点意思，但若是配上偶杂其间的绰绰人影，掩映在山水中的一二家园，还有各种祭庙，戏曲唱词，倒是令人流连。

站在河岸上，望着眼前千米宽的平静河流，邹雷看着地图辨认着方向。

这里便是他要过的第一条大河了，也是穆子仁在地图上标出来的第一个地方，天怒江！

每至夏，上游暴雨倾盆，中游岩性坚硬，河道狭窄，水位剧涨，一到下游平坦地，河水年年满溢，淹没两岸，两岸居民怨声载道，世间谓此“天怒”，顾名天怒江。

不过近年来改修水利，下游不受洪水漫灌之苦，成三万里沃土平原。

对照着地图，他一路行来，此地应是下游。

下游河道千米宽，由此养活了许多摆渡人。

“客官可要过河？”

邹雷一走近河岸，便有艄公喊到。

“过河！”

“好嘞！五十钱。”

邹雷付过钱才上了船，这是过河的规矩，过河费上船前便要说清，付了钱才能上船，一来防止船户在河中间坐地起价，二来防止坐船人上岸就跑。

艄公是个精瘦的老人，晒黑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

他是个健谈的人，邹雷一上船他就一直在说话，先是夸了邹雷一表人才，相貌堂堂，问他是不是去考科举。

邹雷笑着摇头，问老汉几岁了，那老汉哈哈大笑，手上比出个七字。

“老汉今年七十六，莫看我老，要说这摇船的手艺，方圆百里没人比得上我。”

“我听闻这下游已是沃土千里，老人家这般年纪为何不在家种地，而终日与船为伴呢？”

老汉笑得更大声了，脸上的沟壑越发深了，“种地哪有跑船挣钱啊，那地就是沃土又怎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还不是出个几百斤粮食，但我跑船，生意到了，一个月就能赚出一年的口粮。”

“也是也是。”邹雷点头到，看向了船里的佛像，似乎是想缓解尴尬。

那老汉见邹雷盯着佛像，旋即笑眯眯地问到：“客人也信佛吗？”

“世间少真佛，信不得。”邹雷叹气一声。

老汉一听便急了，连划船都顾不上，伸出手指着对岸的某座山，“有真佛的，那山上有座真灵寺，很灵的。客人要是不信，我等会儿带您过去看看。”

老汉略带虔诚地跟邹雷说着真灵寺的事，譬如求雨，譬如挡灾，还有诸如求子之类的小事。

邹雷极目看去，山上树木层层密密，看不清里面。

“或许是真佛，如果那主持来自万佛朝阁的话。只是万佛朝阁的真佛可不会帮人求子求雨。”邹雷喃喃着，只是语气依然不是相信。

“唉！”那老汉叹息一声，或许为这位客人不信他心中的真佛而悲哀吧。

“客人，你知道吗，我有个孙女，人长得水灵，性格也好，我再划两年船，帮她攒够了嫁妆，倒是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人生也就圆满了，那时候呀，我就不划船了，该吃吃，该喝喝，准备去下面跟她的爹娘团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