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我们这儿有个罗相公,有宿慧,三岁便能吟诗百首。他家也有些家产,便希望他能一举中第,光宗耀祖。
可惜他久考不中,三月前是他二十八岁生诞,那天,他便宣布不再考科举,要把自家宅院辟成书院,希望有生之年能培养出一个状元郎来。
那天我和犬子也去赴了场。
我早早地回了家,犬子跟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吃醉到第二天早上。
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犬子相貌英俊,头脑灵敏,唯一的不好便是有一帮狐朋狗友。
不曾想他竟跟罗相公的正妻宁氏有染!
直到七天前,他跟我和盘托出,我当即暴跳如雷,狠狠地用家法收拾了他一顿。
之后他便跟我说了,那罗相公家曾经出过修炼者,家中有能让人修炼的秘宝,还有修炼秘籍。
他说这些都是宁氏告诉他的,而宁氏又是从罗相公嘴里听到的。
那个混账东西竟蛊惑他老子我,把罗相公一家做掉,侵占那些东西。
也是我猪油蒙心,一时糊涂,竟默许了那混账小子的行为。
我那混账儿子随即宴请罗相公,将他一家老小骗至我处,阴阴将其杀害,又派人于灯火昏黄时分穿他们的衣物回去,又在郊外制造打斗场面,伪造证据。
本来他计划是让宁氏去报案,伪造他们一家外出走亲戚,结果路遇土匪,罗相公拼死让她离开的。
不想,宁氏于心不忍,竟想在行动前劝罗相公不赴宴,我那混账儿子心胆一横,便提前将宁氏杀害!
其后他便在那夜里去往罗相公家,遍寻无果,只找到所谓的秘籍与那买命钱,至于那能让人修行的至宝却是从未见过!
在之后便是见鬼的事了。
是我一时糊涂呀,若不是我默许了那混账东西的行为,又怎会落得此番田地啊!”余橘颂说着,打翻了桌案上高高隆起的书籍,泪眼盈盈,声极悲切。
“哈哈哈!”
突然的笑声令余橘颂脸色微变,他看向邹雷,只见邹雷鼓起掌来,脸上依然是戏谑地笑意。
“余员外就是余员外,能挣下这偌大家业,果然不是一般人!
只说演技,便要比那几十个骗钱的江湖术士高明无数倍!就算死到临头也不忘欺骗我邹某人。”
“小友是说我在说谎了?”余橘颂取出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友也知道我死到临头了,我骗你还有什么用呢。”
“那你告诉我,你那个犯事的儿子在哪?”邹雷找了椅子坐下,颇有审讯的态度。
“宅里闹鬼,我让他们去亲戚家借住了。”
“就是说我现在找不到他对吧。”
余橘颂缄默着,无声即是默认。
“你跟那些江湖术士说,那鬼杀了你一个侍妾,可有此事!”
“有的。”
邹雷和蔼一笑,“你知道鬼的习性吗?”
余橘颂一双老眼紧盯着邹雷,一股不好的预感已在心中升腾。
“鬼一般不会杀人,他要杀人,一定是这人生前与鬼有怨,而且她第一个死,说明在人变鬼的过程中,她是最可恨的一个人!为什么你的故事里没有她呢?”
“我……我也不知道我那儿子到底是怎么把罗相公一家骗来,或许跟她有关,但他没告诉我,因为那一天我不在这,一切都是都是他安排,他在骗我!他没告诉我实情!”余橘颂心跳快了不少,呼吸也急促了许多,说话的声调也大了起来。
“余员外,为何还要负隅顽抗呢,你难道真的要见到她们,才会说出实情吗!”
邹雷语气一冷,浩瀚阳神勃发,念诵一段还魂咒:“身即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世间魂灵,休管生前富贵荣华,休管死后飘零无家,我今为君请命,再现往事!魂魄,归兮!”
阴风阵阵,雀冷树静,两道幽魂自无间中来。
一道是梦兰,余橘颂的侍妾。
一道是宁氏,罗相公的正妻。
两道幽魂无了人面,只悠悠两道白烟并排立着。
“这…这…这…”余橘颂一扑棱后倒在地,眼中惊惧,四肢抖峻无力。
“烦请宁小姐和这个侍妾,向我倾诉真相。”邹雷说着,瞥了余橘颂一眼,令其不住胆寒。
一段真相也在言谈间再次出现在在世人眼前。
三月前,罗相公家前人声鼎沸,锣鼓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