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野菜军师,程浩然忙得头都顾不上抬,直到听到半山腰的泉水声,才重新挺起腰板。微风轻拂,湿漉漉的空气混着泥土的芳香,将他的疲累一扫而空。他张开双臂,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忽听见张子隽颇显清朗的声音,迟疑中透着欣喜:
“念卿,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程浩然来到张子隽的身边蹲下,与他一起细细端详面前的一颗挺拔的“杂草”。程浩然觉着这家伙眼熟,但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
“念卿,你看它的叶子外侧绿,内侧浅,又这么高,像不像蒜苗?”张子隽抚摸着细长的茎叶,声音轻轻柔柔,仿佛在与“杂草”对话。
程浩然被他一句话点醒,大手一拍:“对啊,子隽,这是野蒜。”
张子隽惊喜地笑道:“真的么?山里竟然还能找到蒜。我来试试把它挖出来。”
见他上手去挖,程浩然赶紧拦住他:“轻点,轻点。野蒜可食用的部分都在地面下,太鲁莽会挖坏的。你看我怎么弄。”
程浩然从张子隽的手里接过铲刀,轻轻拨开野蒜的旁土,待到表土松软,他捏住叶底用力一提,沾着泥土的蒜球旋即浮出水面。
张子隽笑逐颜开:“想不到还能在学校的后山找到这小东西。野蒜要怎么吃?”
程浩然轻轻掸下蒜皮上的泥土,拨开蒜皮,将蒜球放到阳光下照了照:“真干净啊,这东西可以用来炒菜,炒腊肉。”
陆淼三人被程浩然的声音与动作吸引,跑来蹭热闹。看到他手里的野蒜,秦泽宇表现得很兴奋。
“我知道这个蒜!我哥以前用这个蒜给我炒过腊肉。”
“对对对!”程浩然也笑道,“野蒜虽然是蒜,但味道偏苦,不那么辣,可以直接用来做配菜,用咸腊肉补味,香得很。”
“这附近应该还有。”罗子凡来了劲头,对众人说,“要不我们找找,就这么一小颗还不够填牙缝的。听你们说炒腊肉都给我说馋了。”
“说得对,多找几颗出来,回头让会做饭的给咱们露一手。”陆淼当即表示支持。
程浩然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啊,我明早到市场买点腊肉,中午就炒给你们吃。不过这一片可能找不到新蒜了,就这么几颗被我和子隽挖出来了。我们分头到其他地方找一找吧。”
“成,子凡子隽,咱们一起。”陆淼果断响应,对着罗子凡与张子隽勾了勾手。
“你不和念卿一起啊?”张子隽问。
“你们俩谁认识野蒜?”陆淼反问。
“哎呀,只要念卿同意,我们兄弟听你们安排。”罗子凡看向程浩然,半开玩笑半认真。
见锅甩到自己这里,程浩然挤出一个笑脸,应付道:“陆淼说得有道理,你们俩陪着她我也放心,不然我要担心她的安全了。”
“妥,那咱们开工!”罗子凡打了个响指,指了指山泉的方向,便一路小跑着进发了,因为踩到石阶上的苔藓,他差点摔一个跟头。
陆淼几人离开后,程浩然与秦泽宇也朝另外的方向动身了。
学校的后山是一座待开发的小山丘,海拔不高,地势也不复杂,唯一的缺点就是树多。很多社团的春游、秋游都会选择这个地方,既能保证安全,又足够贴近大自然。他们上山的时候还看到不少学生成群结队,不用想也知道是来团建的。
但这些集体活动通常以半山腰为终点。因为山腰上侧的路明显变陡,树也较多,为了安全,社团联合会明确禁止各社团以山腰上部为目的地组织团建活动。但只是禁止集体活动而已,学生与附近的居民常常结成小群到山腰上部来呼吸新鲜空气,不至于达到人迹罕至的程度。今天人少,单纯是由于刚下的一场雨。
湿润的泥土给爬坡增添了几分难度。秦泽宇双手抓着程浩然的胳膊,如同落水的人抓着一棵救命的圆木,到坡顶时,他回头看了看坡下的狼藉,打了个寒战道:“哥,你要不就这么拽着我吧。”
程浩然笑了,打量他一番说:“长这么高,胆子这么小?我这里有三明治,给你压压惊,要不要?”
“要。”秦泽宇嘿嘿笑道,拿出几个巧克力派,“我这里有巧克力派,也给你一点。”
程浩然笑着回应一句,与秦泽宇交换了食物,坐到一条树根上休息。折腾了一中午,程浩然有点犯困,正欲打个小盹,便听到秦泽宇一声叹息。
“怎么了,小泽,不好吃么?”
“好吃,好吃……就是吃到酸笋条有点感慨。”
“酸笋条怎么了?”程浩然又被他逗笑了,“难不成酸笋条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传说?”
“子隽哥是因为酸笋条分手呀。”秦泽宇抿抿嘴说。
“分手?和谁?”程浩然有些诧异。
“晓琪姐啊。”秦泽宇说,“子隽哥不是说,他和晓琪姐吃不到一起,干脆就不要在一起了么。”
“啊?”程浩然立刻就不困了,“什么叫吃不到一起,就不要在一起了?”
“我也不懂,”秦泽宇耸耸肩,“不过分手还真的是子隽哥提的。这之后,我就不怎么看到晓琪姐,她好像也不理子隽哥了。”
程浩然在心里骂了声“该”,这分手的理由也太草率了,一看就是想踹人。不过,张子隽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人,而且这之后他也一直是单身,没有见到他和谁暧昧不清,也不像是移情别恋了。
“子隽,就这么说的?”
“子隽哥只提了这一次。之后也一直单身,谁对他表白他都不接受。”
秦泽宇面露感慨之色,撇撇嘴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