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的功夫，顾大娘才开了门。

外面黑通通的通道里，站满了人，有脸熟的是这城西的破落户，还有一些面黄肌瘦的，都是这附近的难民。

领头的长得凶神恶煞，他看到妇人，便问道：“你家阿郎呢？”

顾大娘摇摇头：“阿郎逃荒时死了，只剩奴家了。”

领头的朝着屋内看了几眼，和大多数破落户一样，家徒四壁，除了院子里翻长着些绿植，几乎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该死的世道，就让你一个妇人求活。”

“不如加入我们，一起活下去。”

凶狠的大汉伸出了手，脸上笑的肌肉都抽筋了。

“奴家本分人，不懂那个。”顾大娘害怕的退了一步。

“加入我们，才能更好的活下去，现在燕州城满城的死人，你一个妇人怎么活得下去？”大汉就差贴到顾大娘的脸上了。

如此近的距离，那张脸上细微的纹路都能看见。

顾大娘心跳一直在响，跟鼓一样。

微微抬起头，她从对方的眼睛里逐渐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那更深沉的情绪也似乎埋在那瞳孔的后面。

对方微微靠近点，顾大娘便吓得慢慢后退。

“奴不去！”

“太遗憾了！”

大汉摇摇头，看着对方家里，将那个仅有的锄头给拿了起来。

“就算你不加入，也得交出点东西，作为未来活下去的资本。”

“这个锄头可以作为武器，征用了。”

“那是奴家……”

“这只是零头，等我们成功了，你要交粮！”和善的大汉陡然变了模样，凶狠异常。

“粮？粮没有啊！”

“没有粮拿地契来抵！”

大汉完全没有了和善，凶狠的模样令人从心底发悸。

等人都走光了，顾大娘还有些恍惚。

孩子们出来了，她想到那个锄头，又想到了那双眼睛。

眼底下的那色彩，似乎是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