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会如期而至,宋氏着人给池姌送来了两套棉衫罗裙,又精心挑选一副首饰头面,将池姌衬托的更为娇嫩欲滴。
待出府之时,宋氏回头望了望,“哎?怎的不见烟娘呢?”
曲娘子只道:“回二夫人,大姑娘昨日吃醉了酒,现如今正头疼着呢。怕是去不成花灯节了,请二夫人见谅。”
宋氏叹了口气:“也罢,烟娘难得好好休息一番,姌姐儿,我们走吧。”
池姌颔首,宋氏牵着她的左手,身后跟了几个家丁。
却不见池烟这厮,正懒洋洋地倚在在院儿里的银杏树上,手里把玩着那把朱缨穗短匕。
月下清凉,最是萧然,人影朔朔。
只听得轻微一动,一男子身影稳稳落在屋檐之上,红色的衣袂飘逸成仙,在月光下现出点点鎏金暗纹。
“将军当真是快活得很。”那男子取下腰间的酒壶,坐了下来。
池烟抬了抬眼眸,语气略带清冷:“阁下也当真是有本事,竟从关外找到了我院里。”
“彼此彼此。”
池烟没在说话,二人就这样保持沉默,倒是风华雪月,难得的一桩幸事。
不多会儿,那男子开口,“将军考虑的如何了?”
池烟漫不经心地绕着短匕,仿佛下一刻便要取人性命般,“我虽是行军之人,可到底也懂得江湖得一点儿规矩,阁下说得不甚清楚,我如何能安心做下这笔买卖?”
“若我,偏不说呢?”黑色面具下的笑容十分邪魅恣意,又带着些兴味。
不过眨眼,一抹银光带着锐意朝男人射来,可那男人却丝毫不慌,依旧喝了口酒,却不偏不倚地接了个正好。
“好刀。”那男子面面其夸,语气从容。
池烟嗤笑了一声,又双手倚着脑袋,像是要睡觉的样子,却见屋檐上抛下了一壶酒,池烟单手接住,食指扣开,就开始往嘴里灌,少些酒滴顺着下颌一路流到了衣领处,像是个江湖侠客。
“将军很爱喝酒?”他问。
池烟缓缓停下,“阁下既然送了,我哪有不喝的道理?”
那男子一手撑着砖瓦,另一手转着池烟的短匕,忽道:“在下谢冲。”
想来是自报名讳了。
“池烟。”她答得极为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