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书院门口。

顾安看着书院的大门，上次让季先生扔出来之后，一想到要再去找季先生，顾安心里都开始有阴影了。

在门口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鼓起一口气，迈步进了书院。

一路走过，来到季先生的小院。

站在小院门口，给自己打了口气，喊道：“季先生在吗？”

刚喊完，季先生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着院子外的顾安招呼道：“进来吧。”

来到院子里之后，顾安老老实实站在季先生身旁，等着季先生开口。

“想好了？”季先生看着顾安一副老实巴交乖宝宝的样子，问道。

顾安点了点头，道：“嗯，想好了，我要修炼起来。”

看着顾安一脸认真，季先生露出了笑容，袖袍一挥，走廊下的小桌上多出了几碟早点，和一壶清茶。

对着顾安摆摆手道：“走吧，坐下边吃边说。”

落座之后，顾安给季先生倒了一杯茶，自己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开始吃起来，闷头不吭声。

顾安来之前就决定了，这次打死也不能随便说话了，得跟挤牙膏一样，你问一句，我回答一句，你不开口，我绝不主动开口，我就玩命吃，说多错多，那我不吱声了总行了吧。

季先生喝了口茶，看顾安跟个鹌鹑似的，不用读心也知道了顾安心里所想。

“事情的原委我去了解了一下，你并没有错，你为那屈复的死因找到了真相，无论你有心无心，你做到了捍生者权、替死者言，在这一点上，你做的很对。”季先生放下茶杯说道。

“可我却因此得罪了那韩落君，并因此招来了一场泼天大祸。”顾安低着头，咽下嘴里的点心，慢慢说道。

“可这并不妨碍你做了一件好事，这个世道并不是一开始便是正义大于邪恶，只是因为有人在为正义发声，在让正义得到伸张。”季先生说道。

“可一个人为此付出了生命。”顾安埋着头给季先生的茶杯里续上了茶水，“您的这番言论，小孙恐怕不会认同，屈复得到了正义，可小孙的正义呢？”

“而且屈复真的得到正义了吗？他已经死了，失去了生命，得到的只不过是一个迟到的正义，可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屈复会因为这迟来的正义而复活吗？”顾安低声说道。

季先生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放下茶杯道：“对于屈复来说，正义迟到了，可这件事并没有到此为止，人们会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想为恶，就要考虑后果，当有为恶萌芽的人因此打消了为恶的念头，对于即将被施恶的人来说，这就是正义！”

顾安拿起一块碎点心塞进嘴里，咽下去之后说道：“可是正义的结果是，两具冰冷的尸体，如果那天不是小孙拽了我，如果那天您不曾及时来到我身边，如果何叔不曾降下雷霆之怒，也许，那天会多出两具冰冷的尸体。”

“可是普通人哪有那么多如果，为了一个正义，付出了生命，值得吗？”顾安抬头看着季先生问道。

季先生喝了一口茶：“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正义从来都是困难的，小孙为此付出了生命，可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并没有为此而后悔，你应该做的不是深陷悔恨，而是带着小孙的那份期许，一起精彩的活下去。”

捏起一块点心送进嘴里，顾安不再言语。